越是裹蜜的糖,毒性越大。
她不知道這群人在謀劃什麼,可她知道,定不是好事。
每次和這群人打交道,她總是萬分謹慎。
哪怕在杜氏安排的兩個丫鬟面前,亦不敢放鬆警惕,手好了也不敢縫護膝。
唯一不用提著心防備的只有沈從藍。
他每天堅持過來送一堆點心。
一半給她,一半給青枝。
他說,姐姐太瘦,多吃點就胖了。
青枝姐姐吃多了,病就好了。
這樣詭譎的風平浪靜持續了十幾日,明日就是沈從藍的冠禮。
滿月尚未完全變成虧凸月,嚴寒擋不住人間月色如輝,只是屋外冷風侵骨。
今晚入睡前,秦歸晚照例到耳房陪青枝說會話,看著她吃藥躺下才回自己屋。
洗漱好後,躺在床榻上,心裡總有種莫名不安。
杜氏、沈安菁、賀妙心、沈老祖母,個個都對她好的詭異。
就連沈群山,路上見面都朝她頷笑了一下。
這太驚悚了。
更驚悚的是,這些日子,沈晏之夜間只來一次,看了她的手,確認無事,很快就走了。
這不是沈晏之的行事風格。
沈家的風平浪靜下,到底在醞釀什麼駭人風暴?
胡思亂想之際,有人進屋,她緊張地去摸枕頭下的短刀。
來人的身形高大修長,在黝黑的屋內緩緩踱步過來,他嗓音低沉溫啞。
「晚晚,是我。」
秦歸晚呼了一口氣,收起手,不冷不熱道:「你怎麼來了?」
沈晏之輕手輕腳走到床邊,蹲下身,和秦歸晚視線相平。
一雙黑眸如水洗的曜石,在暗夜裡柔情貪婪望著眼前人。
這段時間,他每晚悄悄去和定國公商量瓦解八大世家封地之事。
太久沒來看心上人,思念幾乎快把他撕碎了。
許是屋裡地龍燒得比較熱,許是這段時間她沒受委屈和折磨,這會看著氣色極好。
借著屋外月色,他清楚看到,心上人的面頰上泛著粉膩光澤,雙瞳清亮熠熠如秋湖,羽睫似黑蝶。
眨眼時,蝶翅一點點扇在他心尖上,盪起層層漣漪。
「晚晚。」
他緩緩翹唇而笑,忍不住低喚。
等到事情辦成,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再次迎娶晚晚。
以後,愛她護她,和她生兒育女,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他眸中的溫柔情愫簡直能將人溺斃,秦歸晚覺得今晚的沈晏之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