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符?”贺扬急切地说:“那你也会把我给筛掉么?”
陈笛不忍心贺扬流泪,就继续逗他。“嗯!我的确要好好想想,经过这么多年,当年的模板,长到现在,会不会水肥管理不好,长歪了?”
“谁长歪了?”贺扬在动情落泪之际竟真的被陈笛惹笑了。“谁说我不是硬汉。我刚的很呢。不过,我也不知道,就是只有你能把我惹哭,又惹笑,你好像掌握着我喜怒哀乐的遥控器。”
“那你想让谁掌握遥控器呢?”陈笛盯着贺扬,一本正经地说。
贺扬没有回答她,却说:“笛子,你在我家搬走后进了我家的前院,是因为我么?”
陈笛点头说:“你家搬的很突然,好像和三四五排的邻居都没有事先打招呼。那天中午回家,现你家搬走了,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就偷偷哭了一鼻子。下午回家,我不甘心,偷偷溜进你家前院,捡到了你的明信片。”
贺扬把陈迪的手握得更紧了。
陈笛继续说:“我是不是很傻?潜入别人家,探寻那个人的气息。我其实很想知道你家里什么样,你住哪间房间,里面什么样。可惜房门锁了,我进不去。”
贺扬笑了,说:“想了解我的生活信息是吧?可是十五岁的时候,你不肯进我家让我教你物理。这次五一节来BJ之前还不肯住我家。”
陈笛有点尴尬,解释不清自己拧巴的小心思,就不肯正面回答贺扬,继续说:“可能那时候我很傻吧!我捡了一张你的明信片,如获至宝,夹在课本里,天天背在书包里。还一度想按照上面的地址给你写信,或者寄明信片。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实在没有勇气。”
“你是挺傻的,傻的那么纯真,那么可爱!”贺扬自肺腑地说:“宝贝,这次你来BJ,给我带来那么多信息。北京火车站,明信片,隐形模板……你知道每一件事,都让我无比感动。这些话以前我们通话时你从来没有告诉我。我实在都想不到,我原来还能回到二十多年前,领取那么多幸福。”
陈笛端起酒杯,与桌子上贺扬的那个酒杯碰了一下,说:“你,就当领取了一份银行长期储蓄吧。”
“谢谢你!亲爱的。”贺扬被长期储蓄的说法融化了。“长期,的确是,二十多年,这是多么难得的巨额财富啊!要我怎么来回报你呢?”
陈笛摇头说:“我从来没有想过回报。当时我将它们存起来的时候,并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你领取。所以,现在我很欣慰。”
“笛子,不愧是你。不愧是你。”贺扬喃喃地说:“那时候我看着你每天早上起床后去买了早点回来,放学回家后,又端着一只小锅子去牛奶房打牛奶,饭后你在西片区的果园里散步,回家的路上,手里总会拿着花树的枝条,桃花、苹果花、梨花、槐花……”贺扬又笑道:“你可真喜欢花呀,每年果园里各种花开,都被你霍霍,不,你是温柔地折下一枝带回家。”
“你,怎么都看到了?”这一次诧异的是陈笛。
贺扬笑:“我的耳朵灵啊!每天你的生活规律我都摸出来了,大概几点你要做什么,我就提前在我家前院等着,从窗户看见你出去了,我就……尾随。有时候我也进果园,不过都隔一二十米,不让你觉,有时候我就在果园外的绿障篱笆处看你。有一次,你要摘一束槐花,却够不着,拼命地踮起脚尖,还跳起来,哈哈!那天我都替你着急,恨不得上去帮你折。”
“那你怎么不出现?上来帮我?”陈笛嗔怪着说。
“我要是突然出现,肯定会吓到你,你要是叫起来,我怎么解释?那片果园里都没有其他人。再者,我也不能助纣为虐,帮你破坏树木。”贺扬振振有词。
陈笛白了他一眼:“那片果园根本没有人管,一直是自生自灭的,我折一根开花的枝条也不算什么吧?”
“嗯嗯,不算什么。那时候我就想,这小妮子真是倔强,有股不服输的劲,那天我看着你几经跳跃,把那株槐花折了下来,我心里就萌生了一个羞涩的想法——我想拥抱你。那是我当时萌生的最羞耻的念头。你知道,那天晚上我做梦,然后……你懂的。
贺扬说到这里,自己脸红了,红到了脖根。陈笛也不好意思接他的话。他的梦,陈笛不敢探究,不敢去问,她怕自己不小心再打开一个羞涩尴尬的话题。
贺扬喝了一大口啤酒,缓了缓才说:“说起来,我也很难为情,但这是真的。可能我老实交代了我的那种梦,会亵渎你。但笛子,我对你,一点不比你对我少,虽然我没有在脑子里印刻一个模板,但,笛子,你就是我心里的第一个。我也是你心里的第一个。对么?”
陈笛对贺扬的话不置可否。她实在不好意思对贺扬的那个梦做点评和回应。而贺扬说自己是他的第一个,她又是无比欣喜的。虽然这近一年来,她也从贺扬的言谈中得知他当年一直关注她,也算有点喜欢,大哥对邻居小女孩的喜欢,但今晚,仿佛再一次确认,确认他对自己的……就是他说的心里的第一个女孩么?这样的认可,让陈笛好像手捧了一张认证资质的证书。
“对不对?我们都是对方心里的第一个。”贺扬起身,站在陈笛身后,俯身吻她的后颈。
“是的。我们都是彼此的no1。”陈笛被贺扬吻的痒痒的。
“宝贝,你捡到我的明信片,怎么放弃给我写信了?如果你当时联系我,该有多好。”贺扬还念念不忘刚才明信片的事。
陈笛悠悠地说:“我怕失败,怕写了你也不理我,让我更挫败,更丢面子。”
“怎么会。如果我收到你的信,我会高兴疯掉。我会联系你,一辈子不许你消失,我们,可以从你上大学那年就开始恋爱。你大一,我大三,那时候我也没有在大学接触过任何女生。我们的人生就会改变,我们能找回二十二年。”
“可是!你就不能……”陈笛想说贺扬就不能与他的女朋友相恋结婚,但又想到前妻对他的伤害,陈笛赶紧停止她的假设。
“好!不提那个假设了。”贺扬又去端杯子喝酒。他说:“现在我就足够幸福了,我要知足。”
“我也是。”陈笛点头。也学着贺扬喝了一口酒。
贺扬禁不住又起身,拦腰把陈笛抱起来,又抱着她坐在床上。陈笛下意识挣扎。贺扬说:“宝贝,别担心,我不乱动,我就静静抱你一会儿。”
陈笛乖乖就范。她坐在贺扬腿上,也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身体还往贺扬怀中缩了缩,好像一个孩童被大人抱着。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过了很久,贺扬才开口:“好吧!宝贝,我得放你去睡了。我要是不咬牙放你,今晚我就不想让你回大卧室了。”
陈笛听出了贺扬的意思,赶紧从他腿上滑下来,说:“我去洗漱了。”
贺扬笑道:“你是属兔子的么?溜得这么快!”说罢他又抓过陈笛狠狠吻了一阵才放开。打开客房的门,牵着陈笛走出来,让她去刷牙洗脸,自己收拾桌上的酒瓶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