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此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陈肃的声音如蒙大赦。
未殊睡了太久,睁开眼环顾四周时,神情还在怔怔地发着懵,仿佛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她揉了揉眼睛,待记忆逐渐回笼后再睁开,一张布局图就出现在了眼前。
举着图的裴青陆已经换回了他那身标志性的绯衣,神色如常,脸上寻不到丝毫倦色,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一夜未睡的人:“有了这张图,你应当能推算出凶手的后续作案地点。”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并不是个疑问句,仿佛已然笃定,未殊定然能做到似的。
未殊默默接过那张布局图,在图上细细比划,说话时还带有蒙蒙的鼻音:“东、西、北三处的受害人,死时头都朝着中间的方向,可以确定,剩下的两个阵眼分别在城南与城中,而城中为主阵眼。”
她语速逐渐慢了下来,图上的指尖一顿:“主阵眼在这。”
陈肃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看清图上位置后,惊呼一声:“这是皇宫?!”
“凶手难道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圣上眼皮底下犯案?!”
未殊略一点头:“目前看来,的确如此,而主阵眼属土,被献祭的应当是一个童子,而方式为……站立着被活埋。”
“简直目无王法!丧心病狂!”
这死法太过残忍,陈肃气得怒声呵斥。
裴青陆神色凝重:“献祭在何时?”
未殊垂眸,素白指尖掐了掐,而后抬眼答道:“今晚。”
听到这话,陈肃咋呼道:“什么?!这么快?!”
他一晚没睡,眼圈乌黑,模样有些滑稽。
但在场没人能笑得出来,稍有差池,便是人命。
就在这时,赵淮匆匆走了进来,禀报道:“王爷,查到了,槐香家中那箱金锭的确出自宫中,送金锭的是一个叫小海子的小太监,人已经暗中拿下。”
裴青陆点头:“将人关入大理寺狱。”
他看向陈肃:“你去审。”
世人不知,往常大理寺的要案,背后审讯之人均为玄祁王。
陈肃不解道:“王爷为何不亲自审?”
裴青陆淡淡看了他一眼,并不言语。
还是未殊开口为陈肃解了惑:“凶手不止一人,今夜的献祭还是会如期进行。”
说话间,裴青陆已经走到了门口,脚步微顿催促了一声:“你与我去宫中。”
被眼风扫到的未殊不敢耽搁,连忙起身小跑着跟了上去。
……
还是那匹马,还是一番颠簸,在夜色降临时分,二人在皇宫门口下了马。
听师父说皇宫守卫森严,夜里宫门都会下钥,外头的人别想进去。
可没想到,把守宫门的禁军一见到裴青陆,竟然连问都不问一句,便为他开了宫门。
自然得仿佛皇宫是裴青陆自家的宅子一般,未殊暗自感叹,桓光帝与这个弟弟的感情倒是真好,也难怪裴青陆如此纨绔,有个万人之上的哥哥撑腰,莫说庆安城了,怕是整个庆朝都能任他横着走。
宫门在身后缓缓关闭,未殊莫名觉得心中一紧,外头阔大的天地,似乎在此刻都被那扇厚重的宫门隔绝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