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不在意道“他们之所以露出仇恨的目光,是因为除了敌视的眼神,他们无法对我做出实质上的伤害。”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种眼神对我来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明溪平静道,“我既不会因他们而恐惧,也不会因他们而愤怒。”
许慎露出赞许的目光“不愧是响彻河北道的鬼面将军。”
两年前他听闻鬼面将军的辉煌战功后,便有相交之心。
而后鬼面将军驻守下贝州三县,大刀阔斧变革,广施仁政,吸引周围各军镇百姓迁徙定居,更是让他钦佩万分。
据传言,这位名震河北道的鬼面将军,今年也不过十八岁,还未及弱冠之年。
许慎不禁感慨,倘若此等人才入他麾下,焉知卢龙不入他们二人之手
实在可惜。
思索间,四人抵达三镇联军议事的地方,也就是县城中的县衙。县衙被联军里三层外三层严密把守,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联军之乃昭义节度使钱将军,他坐于上位,成德军的吴将军坐于左侧,许慎走进正堂后,径直走向右座坐下。
明溪抱拳道“魏州明石拜见钱将军。”
至于吴将军和许慎,明溪只点头示意。吴将军冷哼一声,许慎颔还礼。
钱将军盯着黑色鬼面具,沉声道“堂堂七尺男儿,学的像妇人一样藏头藏尾。你还是快快离去,莫要脏了本帅的这块地”
堂上众人哄堂大笑,明溪身后的亲兵登时拔出佩刀。守在堂上的三镇联军同样竖起长矛,对准明溪和两个亲兵。
明溪摁住亲兵的手,将大刀摁入鞘中。
她朗声道“在下生的秀美,就算揭下面具以真面目示将军,将军也会有别的说辞。既然如此,面具摘与不摘又有什么区别”
说最后一句话时,明溪语气中的挑衅之意显而易见。
“放肆节帅面前,岂有你”钱将军身后的副将训斥道。
钱将军摆手制止属下,被明溪挑衅后,他不怒反笑“少年人就是要轻狂气盛。”
气氛缓和,明溪适时掏出战书双手奉上。
副将将战书捧给钱将军,钱将军抽出由薛义山亲笔所写的战书逐字浏览。
他把战书递给吴将军,两只眼睛泛着精光,割据诸侯的杀伐王气如摧枯拉朽之势压向明溪。
“你回去告诉薛义山,他没有决定战或不战的资格。”战书回到钱将军手上,他将战书随意对折,扔到明溪脚边。
明溪仿佛感觉不到钱将军的威势,弯腰捡起战书,漫不经心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
她淡淡道“水满则溢,月圆则缺,将军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满。”
“大胆”吴将军厉声喝道,“你去告诉薛义山,成德三县的账我们已经等了两年,不介意再等一年。”
想让他们现在出兵,做梦
明溪无视吴将军的话,上前两步,将战书拍在钱将军身前的木桌上。
“将军会接下这封战书的。”
丢下这句话,明溪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被昭义军横刀拦下。
明溪回头,冷声质问“怎么钱将军连使臣也要斩”
钱将军扫了眼桌上的战书,道“本帅只是好奇,你的自信从何而来。”
明溪反问道“此县属于魏博时风调雨顺,被三镇联军攻下后河水逐渐干涸,露出河床,将军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本帅念你年轻,饶过你的舌头。”钱将军的脸顿时一黑,怒气冲冲。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明溪乖乖地朝钱将军作揖“在下失言,将军勿怪。”
说罢,明溪头也不回地走出县衙。
留在堂中的三位将军你看我我看你,吴将军眉梢微挑,挑衅地看了眼钱将军。
许慎道了声告辞后,翻上马紧追慢赶,与明溪并行。
许慎肯定地说“明将军方才之言,大有深意。”
出了城门,明溪才回答他的话“我不过随口一说,许将军不要多心。”
许慎满脸不相信,却又问不出所以然,只得返回县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