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疯了……你们都疯了!!”女人的厉嚎打断了男人的怒喝,她往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了阳台边上,摇着头对凌清远哭诉道:“元元……你是被她骗了,妈妈求你——妈妈求你醒一醒!你醒一醒……离开她好不好……离开她!”
“善华!”男人似乎看出了什么不妥。
“你如果不离开她……妈妈……”女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阳台,“妈妈就从这里——”
凌思南的心也跟着吊起来,庞大的压迫感如山一般强压在肩头,在心上,隐隐作疼。
她有些害怕。
害怕凌清远不答应,看到母亲死在他们面前。
又害怕凌清远答应,从此永生不见。
“妈。”凌清远开口,“你想好了吗?”
可他一如既往地平静。
“从这里跳下去,那些人会怎么想?”
邱善华定住了。
“你辛辛苦苦经营了那么多年,用死来换流言蜚语,真的值得?”
“而且。”他修长的身影迎着楼台微风,笔直的脊线挺着,目光淡漠又疏离,一如初见时,母亲面前那个内敛的优等生,“就算,你从这里跳下去,也不过是成全了我们。”
“我不会放手。” 凌思南的瞳光微熠。
邱善华忽地软了下来。
瘫坐在阳台上。
凌思南在那一刻看到了弟弟眼底嘲讽的笑意。
他低头,笑得干涩。
“是吧?”他偏头问凌思南,“他们最爱的,还是自己。”
他只是他们眼里完美人生的工具。
黑影蓦地涌上来,如若梦魇。
一记猛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清远!”凌思南惊吓地抱住他。
清远嘴角有血。
“你个废物,白养了你十六年!”凌邈握紧的拳在颤,酒精在体内消化了那么久,撕裂的头痛终于让他此刻异常清醒。
斯文的嘴脸气急败坏,他无法想象在他的完美教育下,儿子竟然脱了掌控,犯下了这种有悖人伦的错误。
凌清远啐了一口血水。
“还有两下,我还给你。”
一声长气,“你们毕竟养了我十六年。”
眨眼间又是一拳不由分说地揍上来。
凌清远不挡也不躲,事情生突然,凌思南想要阻止的时候,他已经再度被打了一拳,这一次血水飞溅出来,洒在了沙上。
父亲,没有留任何情面。
凌思南猛地拉过弟弟,反身抱住他。
凌邈满脸狰狞,第三拳毫无停顿地冲落。
可是这一次,拳头再度被截住了。
“姐姐,不能打。”凌清远一手搂着她,架住父亲拳头的手举起来,嘴角的血渍让他说话的语气莫名地阴鸷,这句不能打,仿佛是一个命令,让人心生却意。
“你……”凌邈气得卯足了劲,面色涨红,那拳头压得了白,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姐姐,走开。”凌清远嘱咐。
凌思南紧紧抱着弟弟,哭得泣不成声:“要打打我!”
她看不下去,太难受了,真的。
“算了,两下就两下吧。”凌清远忽然自顾自地叹了一口气,“去拿行李,姐姐。”
“清……”
“去拿。” 凌思南不肯退,父亲和清远在僵持。
他和她对视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