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给整个讨论定下了结论。
坎格列的眼睛低垂,呼吸越发沉重。
“。。。”
“照你的意思,咱们迟早要干掉邓普帮?”他冷哼一声,显然觉得是一句玩笑。
可再次看向顾里安,却发现他只是沉默地颔首。
();() 两人再次沉默。
桌面上两盏提灯里火光摇曳,那火光映照着两人的脸,亦是无声。
“。。。至少要先做好心理准备。”顾里安点到为止。
“。。。”
“不讨论这些了,我现在不想说这些。”
“顾里安,我不想说了。”
坎格列猛地把手里的烟捏碎,里面的草叶撒落在附有尘土的桌面。
烟草随风飘起,在提灯前略过,一些散落到桌面下。
他叹了口气,满脸愁容。
良久沉默后又看向顾里安。
“。。。你看,我枪法还是很准,一如既往。可今天,我杀完那些人后,手却止不住地抖。”
他举起的手停在空中,微微发颤。
“我猜,要是我死了,我弟弟会把我们家狗喂撑死的。。。那憨狗已经够肥了。”他不禁哼笑了两声。
“。。。抱歉,还有很多事。。。我只是忍不住后怕。”
他举起手,手掌张合着,在提灯的映照下模仿出一只小狗。
“我还在烟囱后面藏了一瓶好酒,我弟弟都不知道。。。”
“那是专门买给拳赛庆祝喝的,可惜拳赛也搞砸了。。。
不然你、我、我弟弟。。。要是也行的话,再叫上我大哥,咱们可以一起喝。”
“。。。那是瓶好酒,色泽通透,很贵也很难搞到,没准味道不错,或许我该提前尝一尝。”
说着坎格列摇了摇头,觉得有些怅然,打心底里感觉悲伤。
他突然察觉到,自己是那么惧怕死亡。
“。。。
真是奇怪,在战场上我从来不想这些,我只会不停地开枪。”
“邦!邦!邦!。。。好像我就是杆枪。”
“我大哥从战场归来后,去当了牧师,信奉罪业女神,我还嘲笑过他。。。”
“想来自己也是可笑,目空一切,什么都不在乎,直到所有东西都像砂砾般从指间流逝。”
“我是个蠢货。。。若不是那天被你救下,恐怕我死也不会明白这些。”
“顾里安,我只是担心。。。真的很担心。
我害怕再次失去这一切。。。”
“明明一切才刚步入正轨,咱们好不容易稳定下来。”
“咱们的酒馆,咱们的生意。
这平淡的生活,这。。。
唉。。。”
顾里安静静聆听着没有说话,他只是深呼吸,感受着十月拂过的冷风。
他何尝不知将踏上一条怎样道路。
但没办法,这就是现实。
他只能把所有事往坏处想,只能让自己残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