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了几秒后,肖潇偏过头去,耳朵尖上却隐隐泛起浅浅的粉红色。
复悦池满意地笑了两下,追问道:“你这不回答我是什么意思,你刚才到底说什么?”
肖潇别扭地转过头:“好话不说第二遍,听不到就算啦。你打算什么时候休息啊?现在已经很晚了。”
“晚么?”复悦池去看墙壁上挂着的时钟。
现在时钟已经指向二十三点多,确实是挺晚的时间。
复悦池喝了一口红酒,撑着下巴兴意阑珊地看着肖潇说:“那你先睡吧,等会困了我自然就休息了。”
肖潇有点想去睡觉,她的睡眠时间点一向很准时,但是放任复悦池一个人在这儿喝,心里七上八下的,多少有点不放心。
“还是陪你一起吧。”她端起酒杯说。
复悦池:“随你吧。”
肖潇慎重地想了下,嘿嘿地笑起来。
两人谈天说地聊了很久,一瓶红酒几乎已经见底,一番比较下来,两人的酒量还是相差甚远。
复悦池视线努力聚焦地看着肖潇,对方已经醉熏熏趴倒在吧台上,少女侧颜五官端正俊俏,呼吸浅淡,像只毛茸茸的小兔子一样,这让复悦池心里逐渐升上一种难言的落差感。
如果陪她喝酒的人是别人,是肖姣,那该多好。肖姣的克制力和酒量都比她强,绝对不会让自己喝醉,也不会让她喝醉。
可是肖潇形貌虽像,但到底不是同一个人。
复悦池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她酒量好是好,但也架不住红酒后劲袭来,她拍着肖潇的背。
“别再这儿睡,会着凉的。”
肖潇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哪里听的见,复悦池见人嘴一直嘟嘟囔囔的动着,像是在说什么醉话一样。
复悦池俯身下去认真听了会,没听懂。
她缓着酒劲儿忍不住吐槽:“还说酒量很好?真是大言不惭。”
她拉过肖潇的手搭到自己的肩膀上,半搂着人起身,肖潇虽然也才十九岁这样的青春年华,身高却比她这个二十出头的少妇要高些,重量也要更沉些。她半搂着人有些吃力,索性吧台距离床的距离不远,摇摇晃晃半拖半拽勉强将人拉到床上。她外斜着身子将人放倒在床上,抽回手准备直起身时,手却被醉酒的人死死拽住。
“难受……头疼。”肖潇醉的意识不清,语气软绵绵。
但手下的力道却很重,有种不容反抗的强硬感。
复悦池轻嘶一声:“你怎么跟她一样……手下没轻没重的。”
肖潇皱着眉:“唔……”
这声像被摸了肚皮的猫,软乎乎的,跟发情一样。
“好难受……”
沉默了两秒,复悦池面色凝重,心说你难受我也难受,咱俩谁比谁好了。
她掰着对方的用力的手指,安抚着:“别闹了,我去给前台打电话叫醒酒汤,我也难受。”
醉酒的人大概意识仅存不多,她越是说话,对方缠得就越紧,当复悦池被双手搂住脖子,往下拽时,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一样。偏偏始作俑者醉的一塌糊涂,甚至开始胡言乱语:“热……好困,要睡觉,睡觉……”
复悦池沉默着,给肖潇打了一个醉酒后容易动手动脚的标签。
除了跟殿殊外,她已经好久没跟别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她这个人永远对别人保持着安全距离,维持着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礼貌,但有时也会有意外。
就比如现在,肖潇浅淡的呼吸已经拂到她脸上。复悦池面色嫣红,看着近在咫尺之遥的人,心里莫名其妙泛起一阵痒意,这种感觉很奇妙,让她有种走在刀尖冷刃上的紧绷感,甚至有种想要违反禁忌的疯狂以及不理智。
看来自己还是受这张脸的影响太大。
她呼吸轻浅,克制着叫了声:“肖潇?”
“唔……”
她单手撑着身体,另一手准备把对方的手臂拿下来,醉酒的人似乎有些应激反应,紧皱着眉难受的下意识将手臂收拢,复悦池一时不察被人搂进了怀中。
侵入鼻腔的香气似乎也掺杂着红酒气息,让本就酒意上头的人,意识更加飘忽。
足足过了冷静好一会儿,她才出声:“你到底醉没醉?”
她怀疑对方是故意的,但是她没有证据。
醉酒的人没有再回应她,只是一边哼哼唧唧的,一边用脸贴着她的颈窝处蹭个不停,似乎是要找个舒服的姿势才好睡觉。
复悦池有些无奈。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敲门声,那“咚咚”个不停的声音像把小锤子一样锤在胸口。
她知道来人是谁。
扯了肖潇的手臂,还是纹丝不动,复悦池轻笑了声,她心里冒出一种疯狂的念头,这让她整个人的血液都在沸腾,在燃烧,原本所剩无几的理智更是在一声声的敲门声中被悉数焚毁。
她笑了下,仿若盛开在黑暗中的幽莲,禁忌隐晦。于是她关上灯,心安理得地趴在身下人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见没有人开门,扰人的敲门声逐渐偃旗息鼓,门外的殿殊看着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一会儿,虽然她很想立刻就见到复悦池,但这里不是自己家,她还不至于毫无道德和素质。
她眨巴眨巴眼睛,茫然了一会儿,才掏出手机边发消息,边朝来时的方向转身离开。
房间内,再没听到敲门声,复悦池心中好不容易生出的一点凌虐感,逐渐消失殆尽。
好像挺没有意思的。
其实她是很期待对方大张旗鼓破门而入的,就像当初在瀚海天城一样,那斧头砍在门锁上的声音,时至今日还能让她有挥之不去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