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外,牙住见秋庭桉神色凛然,似有雷霆万钧之势,慌忙上前阻拦,生怕生出变故。
然秋庭桉目光如炬,冷若寒霜,未发一语,仅那深邃的眼神,便让牙住感到一股不可名状的寒意。
“牙住,太师既至,何须阻拦?让他进来便是。”
殿内,季昌宁听闻动静,淡然发声,似对秋庭桉的来意已有所料。
秋庭桉踏入大殿,目光如炬,冷声问道:
“永儿何在。”
季昌宁轻抬眼帘,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手中茶杯轻旋,他没有生气,而是微微叹气,不经意间换了称呼。
秋庭桉如此公然直呼季祈永的名字,宫中尔虞我诈,隔墙有耳。
哪怕季昌宁的殿内,也不敢保证,没有任何奸细。
秋庭桉刚刚言语,若是被有心之人听见,又不知有多少弹劾他的奏章。
太师直呼太子是以下犯上——
但秋子安——便属于季昌宁自家师门兄弟,哪怕再直白的话,旁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季昌宁淡淡开口,便让秋庭桉瞬间冷静:
“子安,隔墙有耳——”
来自师门大师兄的压迫感——
阿父把娘亲气跑了
“来,陪朕下一局。”
季昌宁轻拈棋子,举止间流露出文人墨客独有的风雅。
历来,与君王对弈,皆需谦让三分,以彰皇恩浩荡。
秋庭桉昔日亦是如此,即便棋艺超群,亦不与季昌宁争锋。
然今夕何夕,棋盘上风云变幻,秋庭桉步步为营,将季昌宁黑子逼入绝境,片甲不留,尽显其决绝之态,丝毫不留余地。
“太师棋艺,果真是超凡脱俗——”
季昌宁笑靥依旧,言辞间却多了几分深意,仿佛方才之局,仅是闲庭信步间的消遣。
“陛下过誉了。”
秋庭桉淡然回应,复又落子,攻势不减,誓要将这盘棋下至极致。
随着季昌宁的又一子落下,棋盘之上,黑白交织,杀机四伏。
秋庭桉攻势如潮,季昌宁则以柔克刚,步步为营。
二人你来我往,棋局愈发胶着。
“一子之失,何须伤了君臣之和?”
季昌宁语带深意,却在秋庭桉必救之处,再落一子,意在试探。
秋庭桉岂是池中之物,于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毅然落子,誓要扭转乾坤。
“臣辅政之心,昭昭日月,必当竭尽所能,辅佐太子殿下,成就一代明君。”
言罢,棋局已成死局,秋庭桉之意,不言而喻。
皇帝尚可在世,却说太子是明君。
这明晃晃的谋反之心,如此挑衅皇权,季昌宁又怎么可能读不懂。
季昌宁闻言,手中棋子一顿,棋盘之上,已是一片同归于尽之景。
“陛下承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