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说是,这样的你如何还能称得上一声君子,你也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满脸绝望的闻澈动了动干涸的唇,痛苦的捂住了头,“魏大哥,我没有想过要推卸责任,我只是,我只是………”
他根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更接受不了自己做出了背叛玉娘的事。
噩梦,现在所发现的一切都是噩梦,等梦醒过来就好。
没错,只要他醒过来就好了。
闻澈绝望的发出无声的呜咽时,前面穿好衣服的昙娘已经跑了出去,并径直奔向院中的水井,“你们不要拦我,让我死了算了。”
“我的清白已经没了,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脸面,倒不如死了来得干净!”
“走开,你们让我死,我一个没了清白的女人还不如死了,最起码不会给家族里的兄弟姐妹们蒙羞。”
有丫鬟急忙冲上去拦住人,嘴里哭嚎着,“小姐你不能那么做!你要是走了,你让奴婢怎么活啊。”
“做错事情的根本不是你,是强迫你的禽兽,你要是走了,就是真的着了他的道了。”
“啊!小姐你不要做傻事,你不要吓奴婢啊!”伴随着丫鬟的一声尖叫,响起的是重物掉进井中发出的巨大声响。
院中所发生的一切正顺着风穿过没有关紧的门槅,呼啸着往里涌进。
魏恒不赞同地看向精神接近崩溃的闻澈,唇角轻勾带着嘲讽的循循善诱,“贤弟,你难道真的想要让那位姑娘为你的错误买单吗,如此实非君子所为。”
“男子汉大丈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趁着还能挽回就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决定,弟妹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应该会原谅你的。”
原本以为投井了的女人的哭喊声再度在闻澈的耳边响起,“你们放开我,让我去死,我如今没了清白活在这个世上做什么!”
范愠将女人打晕后,前来回话,“大人,属下见这位姑娘的情绪实在是过于激动了,没办法只能先将她给打晕。”
“只是,属下不知道这位姑娘醒来后会不会再次寻死。”
魏恒的目光落在唇色干涸发白,眼神空洞的闻澈身上,眉宇间带着不赞同,“我不知道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如果这位姑娘不是真的万念俱灰了,也不会产生投井的念头。”
“为兄也知道贤弟和弟妹的感情极好,可,这位姑娘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手指向里蜷缩着,掐得掌心血肉翻滚的闻澈如何能不明白到底要怎么做,可他只要一想到玉娘,就难受得连每一次呼吸都变得灼热,痛苦。
在某一个瞬间,他甚至残忍的在想,她要是真的死了就好了。
魏恒似于心不忍地轻叹一声,“如果贤弟不愿意,我这个当大哥的,可以保证今日的事情不会外传。”
不外传的办法,无非就是灭口。
如果真的答应了,他和那些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恶徒又有什么两样。
这简直和他自幼所学的君子之道相驳。
魏恒也不再逼他,就那么饶有兴致的欣赏着猎物临死前的挣扎,他很清楚对方会给出一个,他最满意的答案。
今日的风大得有些让人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也吹得门槅摇摆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紧闭双眼,任鲜血顺着拳头往下滴落的闻澈明白自己该做出选择了,但他完全开不了这个口,更不愿意去接受一个由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就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魏恒的耐心即将告捷之时。
下颌线绷紧的闻澈睁开了缠满猩红的一双眼睛,张开咬得涔出血丝的嘴唇,嗓子亦哑得厉害,“我,我会对她负责的。”
随后又痛苦的闭上眼睛,捂住头,胸口的沉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魏大哥,我知道我的请求很过分,但是你能不能帮我保密,我不想让玉娘知道这件事,也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先好好处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好嘛。”
他不敢去想玉娘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更接受不了玉娘知道后会离开他的场景。
甚至只要一浮现这个可能,心中的绝望就像潮水般涌来,将他的呼吸彻底淹没。
他忽然觉得,哪怕此刻去死都没有她要离开自己那么痛苦。
魏恒倒没有拒绝他的请求,“梧桐巷那边的院子还空着,不如先让这位姑娘到那里住着。”
“这些事只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弟妹那么的爱你,我想她肯定会原谅你的。”此时的魏恒像极了一条露出獠牙的毒蛇,不断引诱着愚蠢的猎物。
“毕竟,你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一样的错。”
“何况这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若是心智不坚定者,在他三言两语的挑唆之下早就恨不得坐享齐人之福了。
先前将昙娘打晕的范愠转返回来,说,“大人,门外停了一辆马车,说是来找闻大人了。”
唇舌间弥漫着浓重铁锈味的闻澈听到有人来找他,身体先是僵了一瞬,随后抬起沉重得如灌了黑醋的两条腿往外走去。
走出大门的那一刻,正好对上从马车上下来的姜玉禾。
清晨的浅浅阳光洒落在她周身,宛如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边,更美好得不似此间人。
他想要冲过去抱住她,想要问她怎么突然来找他了,又想要说自己很想她。
可是一想到不久前所发生的事
,他又深深地憎恨起自己的酒后失德来,眼泪亦是不受控制的要从眼眶中滴落,脆弱又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