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狄书惠问他怎么回事,他想出一个万金油回答:骑自行车摔的。
一天摔三次,一个月摔满三十天。
梦里他跑动的速度和力气变弱很多,小学生的体格,被一群初中生追得撒开脚丫子乱跑。
衣服后摆快被人拽到,他鱼跃式地扎了个猛子,恍然间“破水而出”,清醒了。
“睡得好吗?”身旁的人问。
他擦擦嘴边睡出来的口水,眼睛迷蒙地撑开,老实道:“不好,做了一个噩梦。”
上车前他和岑宴秋坐的同一辆车,想起这个,狄琛猛然意识到说这句话的人是谁。
偏头一看,岑宴秋脊背挺得笔直,很矜持端正地坐在他旁边,亚麻色的短袖衬衫灰扑扑的,左肩那块的布料印着血点子,以及指甲盖大小的,半干的水渍。
“……”
一阵恐惧涌上心头。
这个人可是比噩梦还要可怕的存在。
狄琛飞快滑跪,说道:“对不起。”
又想起岑宴秋不许他道歉:“不好意思,我忘了不能说‘对不起’。”
“不让你道歉你不也道歉好多回了,不差这一次。”岑宴秋无话可说,冷冷地哼了一声。
警车开到市警局,那三个男人从车后排出来的时候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被警察严厉警告了一次,才老老实实地把嘴闭上。
看着岑宴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狄琛快步跟上,心里开始忐忑不安。他思考着这件事有可能带来的后果,会被通知学校吗,还是告知家长?
他已经没有家长了,这种情况能不能酌情处呢。
会被学校劝退吗?岑宴秋会帮他求情吗,还是说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开,从此划清界限?
离开了玉临,离开岑宴秋,他还能怎么报仇?
狄琛心口重如千钧。
一个身着便服,国字脸的中年男人端着一杯养生枸杞茶,眼风严肃地掠过扶着褚易的林燕辞,再就是靠在不锈钢座椅上的岑宴秋。
中年男人眉间皱出一个“川”字,开口道:“小秋。”
岑宴秋站起来,用纱布酒精处过的左手不自然地曲在腰侧,礼貌道:“林叔叔,这么晚打扰了。”
林叔叔?
和林燕辞一个姓,狄琛心想。
“虽然你父亲不在国内,但今晚的事他有知情权,我会一字不漏地告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