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斐然自己都同意了,”因为某处隐蔽的剧痛,祁南槿俊俏的脸都有些扭曲,“不是我们逼他的,是他自己愿意走的!他知道自己危险,不愿意在你身边当个定时炸-弹,所以在滕禹和他聊了两次之后,他自己同意了!”
滕时回过头,绝美的容颜上扬起一抹冷笑:“他一个八岁的小孩懂个屁。”
祁南槿:“……”
“我是他的监护人,我不让他走,他别想走。”
滕时猛地甩开祁南槿的手,向着刚刚离开的机场狂奔而去。
“回头再跟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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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旅客,请您有序接受安检,注意检查身上的行李物品……”
机场的广播里循环播放着温馨提示,奚斐然捏着手中的机票,抬头透过候机厅巨大的玻璃穹顶看向湛蓝的天空。
就要这么离开了吗。
都没来得及跟他道个别。
奚斐然用力睁大眼睛看天,用力把鼻腔深处涌起的无法抑制的酸涩咽了回去。
明明只认识了几个月而已,却像是认识了一辈子。
奚斐然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某种撕心裂肺。
这种难受和父母去世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是生离死别,知道以后再也不可能拥有的绝望,而现在却是明知道这个人在哪,但再也不能回头看一眼的怅然。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奚斐然觉得自己和滕时真的很像,他们都是孤独的独行者,他从没遇到过其他像滕时一样和自己同一频道的人。
他们在很多事情上都有共同语言,三观也相符。
即便差了八岁,思维模式却也无比相似。
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奚斐然总会下意识调整自己,来契合对方的智商水平和喜好,但是面对着滕时的时候他不用,他们几乎是同频的,有的时候一个眼神就能解释一切。
且不说滕时对他有多好,陪他去游乐园,给他准备各种好吃的一日三餐,送他去上学,给他买电脑鼓励他学编程……
单论滕时这个人,奚斐然只觉得,这辈子再也遇不到同样能和他达到灵魂上的契合的人了。
滕时几乎是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真是很奇怪,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有多深厚,离别的时候才会意识到难以割舍。
滕时就像是他生命中的一盏灯,短暂地出现,照亮了他前面的路,让他没有变成一个心扭曲的小变态,然后就被命运无情地分到了岔路上。
“滕时的身子已经大不如以前了,而你日渐长大和强壮,如果你下次再作,滕时或许就躲不开了。”
“你想要把刀子捅进他心脏再后悔吗,你如果真的在意他,就离他远点。”
……
奚斐然垂下眸子。
身旁护送他出国的保镖提醒他:“奚少,该往前走了。”
安检的队伍已经向前走了两三米,后面排队的人们探头探脑地往前看,奇怪他为什么不跟上。
奚斐然回过神,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听到远处恍惚传来叫声:
“奚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