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吗?”奚斐然轻轻地问。不知道是不是心作用,吃下药片的瞬间,奚斐然就感觉滕时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恢复了血色。
滕时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他看起来太虚弱了,睫毛轻轻颤抖着,仿佛来自外部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他吹散似的。
奚斐然想要去按他的小腹帮他揉,然而抬起手时却顿住了,滕时腹部的衣服已经被扯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掀起的衣服下面隐约能看到被按得青紫的皮肤。
奚斐然的心脏都在颤抖,久久不敢落手,总觉得自己稍稍一碰,就会给滕时带来更大的痛苦。
然而就在这时,滕时却忽的动了。他喘息着,身子先是微小地移动了方向,然后缓缓地,靠在了奚斐然的腿上。
奚斐然整个人都僵住了。
滕时很轻,身上带着淡淡的奶糖味道,他像是一只精疲力竭的猫,在最虚弱的时候终于展露出矜持的亲近,柔软得让人心疼。
奚斐然心里丝丝缕缕地痛起来,许久,终于轻轻抬起手,把滕时搂进了怀里,掌心伸入衣服下面,按在了那平坦的小腹上。
“谢谢。”他听到滕时低声说。
是在感谢自己选择了解药吗?
奚斐然垂眸揉着:“如果是我中毒了,你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的,不用谢。”
他吸了吸鼻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让你中毒的……是我的巧克力吗?”
滕时湿漉漉的睫毛轻微一颤。
“你晚上没怎么吃别的,就吃了两块巧克力,肯定是。我当初做巧克力的时候在外面遇到过一个瑞斯利安的同学,当时我就觉得他有点奇怪……”奚斐然努力保持冷静,然而声音却越来越紧,到后面几乎说不下去了,情绪再次游向崩溃的边缘,“如果不是我非要给你做巧克力,你也不会……”
滕时:“如果你不做巧克力……蒋洲成也会用其他方式通过你来害我……”
他的嗓音似乎真的比刚才恢复了一些气力,挺起来有种虚弱的磁性。
“不用自责,变态的是他,又不是你……”
他永远那么智,好像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似乎永远都不用担心被他误会,即便是在他最痛的时候。
奚斐然忽的有点想哭,继而又感觉到了愤怒。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害滕时,滕时这么好的人,应该被所有人爱护和珍惜。
奚斐然:“我们报警吧,他就是个疯子!让警察来抓他!”
滕时轻轻摇了摇头:“找不到证据的。”
“那难道就让他逍遥法外!?”
“以后他会付出代价的。”滕时轻声说,视线凝望在奚斐然身上。
奚斐然对上那视线,心里忽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总觉得滕时的眼神里有种像是惋惜的情绪,好像有什么即将失去,再也回不来的感觉。
奚斐然:“怎么了吗?”
“没什么,”滕时虚弱地笑了,“我只是,忽然有点想吃冰淇淋,天冷了之后,就再也没吃过了……”
奚斐然不解他为什么大冬天的忽然想吃冰淇淋,却还是点了点头:“回去我让后厨准备,不过你得先调养好身子。你的手机在哪,我去叫人来接咱们,这个蒋洲成真是有病,莫名其妙给你下毒,又莫名其妙让我做出选择给我添堵,他到底什么目的啊……”
奚斐然话音未落,却忽的听到怀中一声痛苦的呻-吟。
“呃!”
滕时忽然猛地双手交叠压进小腹,整个人蜷缩起来,用力到后背蝴蝶骨都绷出了轮廓。
“怎么回事!”奚斐然魂飞魄散,扑过去按住滕时的肩膀,“又肚子疼?不是吃了解药了吗!”
小腹里忽然升起史无前例的剧痛,仿佛被利刃生生剖开了肠脏,然后又开始用锋利的刀片凌迟!
滕时瞬间脸上就没了血色,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就滚落了下来,捂着小腹痛苦的挺起腰,腰腹的线条紧绷到极致,又重重的落下:“呃啊……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