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两天听说单青请了几位投资商出岛要来这间疗养院实地考察,进一步扩大投资,要是错过这次机会,恐怕以单青的势力和能力就要在这山海市只手遮天。”
谢海连的语气里都是恳求。
“方姐,现在就只有你在这里,或许可以直接找到这间疗养院的黑幕。”
“找出单青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在暗地里用一些病人进行人体实验的真相和证据。”
方絮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指不定她自己连治疗仓都没出,现在还泡在那黏糊糊的营养液里在进行游戏,要不然为什么会看见谢海连这个人坐在自己对面,说着一些令她无法理解的话。
但是对方的表情实在是太认真,认真到她觉得现在应该把掌握了【心理学】的陈玄或者管城子拉过来,再投个骰子来确定一下谢海连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她深吸一口气,直到自己的后背抵到了本应让人感觉放松的柔软沙发背。
“你是说,这家疗养院的院长单青,在暗地里做人体实验?”
“可是我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并没有发现这种迹象。”
“方姐怎么你现在也在替那种人渣说话?!”谢海连又惊又怒,像是没想到自己在绝境中指望的队友竟然倒戈向了敌人,“当初你极力想把单青捉拿归案,甚至不惜放弃了方家的继承权,自己主动进入这家疗养院,就是为了能够找到单青那些罪证的直接证据,现在你自己要先放弃了吗?!”
不……倒不如说,就是因为她脑海中完全没有这些背景记忆,所以她才会发出以上那些正常人都会有的结论,如果不是她现在身上还穿着病号服,恐怕她会觉得坐在她对面的这个人才应该被关进病房里。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方絮先把自己的心神稳定下来。
“其实不瞒你说……”她斟酌了一下词句,最后选择半是真话地说道:“我两个月前在这里醒来就对之前的记忆非常模糊,只记得我的确在外面是有一些朋友的,还记得我自己好像是个警察?而你是我一起出过任务的小谢。”
“至于剩下其他的,其实都不是很清楚。”
谢海连神情大变,似乎是想到了一种很可怕的可能。
“方姐,他们有给你喂什么药吗?”
方絮回想之前的治疗过程,确定除了那像是全息模拟一样的跑团游戏,压根就没有配合过其他的药物治疗。
“没有。”所以她确信地给出对方否定的答案。
谢海连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看见和她们相隔甚远位置那边和自己亲人说着说着开始吵架,结果又发生了肢体冲突的突发的情况,吸引了大部分拿着电击棍的安保人员和护士的注意,这她才谨慎地、小声地开口和她说道:
“方姐,我不知道这家疗养院是怎么洗脑你的,但是我希望你,也希望参与这次行动的每个人都不会忘记小唐。”
她盯着她的眼睛,年轻但疲惫的脸上是非常认真的神情。
“小唐在你之前来到这里做护工,试图调查单青的罪行,自己单独秘密行动了几个月后,我们最后是在距离这家疗养院十万八千里的一个新住宅小区的楼下找到他的。”
“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孩子,就在深夜从数十层高的顶楼跳下来,脑袋被摔了个稀巴烂,加上最近天气热,那个小区的入住率也不高,要不是有人闻到臭味,我们可能至今也只是以为小唐失踪而已。”
方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因为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和陈玄经历的第一个模组也是在一个新建小区之中,他们从电梯中死里逃生的时候,同样有一个比较年长的保安说过,和他一起行动的,一个姓唐的年轻人死在了那里。
“小唐什么话都没给我们留,但是我想他已经把最主要的东西留给我们了。”
一张照片被揉成了纸团,借着一些隐蔽的动作,谢海连把这样东西塞进她的手中。
“方姐你要是还不信的话,就看看这个。”
“是我们盯着法医解剖的……小唐的尸体……”
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非常反胃的场景或画面,她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干呕了一下,在捂住自己的嘴又过了几秒后,才低声继续说道:
“那里面几乎被蛀空了。”
“蛀空了?”方絮重复了一遍她刚才那段话里最后几个字眼。
一般这么形象的都是植物,比如树木才会被一些害虫蛀空,人又是怎么会被蛀空?
“对,就是被蛀空了。”谢海连的脸变得更白了几分,像是随时会因为压力过大和睡眠不足昏迷过去,可她现在还能相对条理清晰地和她继续讲述这件事:“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所以我把偷偷拍的照片带给你看。”
她露出苍白无力的笑容。
“上面害怕这件事一旦公布就会引发民众的恐慌,所以是不可能公布的;而到这里来,在进门前就必须上交所有的电子设备,我一路走过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他们有实时新闻的播报,看样子你们只要进来,就像是进入了信息孤岛。”
“所以我用了最原始、也是最笨的方法,就是找了个老古董打印机,把这种有些失真,也没有办法立体展示的照片给你看。”
虽然谢海连说这是一种很古早的方式,不过在方絮的印象里这是她觉得理所当然的一种手段。
难不成现在外面的科技都进化成未来高科技风了?
但她在这里有时和那些护士医生聊起来的时候,他们对于她那些“古早”词汇使用的情况反应都非常平淡,该不会是认为她反正是病人,所以出于职业素养,没有直接露出“看,这人又犯精神病”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