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简单,司徒渊去姑苏知府哪里走了一趟,姑苏知府就忙不迭查案,把络腮胡子男子等人都拘捕了,又发了文书,捉拿拐子。
黛玉现在面临的是另一件棘手的事。
金嬷嬷一脸为难和安平公主说道:“大夫诊出来那个卫姑娘有三个月身孕了。”
安平公主哦一声,问:“她知道吗?”
金嬷嬷道:“她知道,说不要这个孩子。”
安平公主这才来了兴趣:“不要孩子?”
安平公主见过许多母亲为了孩子牺牲一切甚至生命的,还真少见不要孩子,把孩子打掉的。
“她态度很坚决,说不要这个孽种。”金嬷嬷转述了当时情形,“大夫说她打掉孩子有可能再无法生育,她也很坚决。”
“你让她过来吧,再让玉儿过来。”安平公主吩咐着。
“大姑娘过来,合适吗?”金嬷嬷有些犹豫。
“无妨,她总该见识不同人和事。”
卫安娘垂首立在珠帘外头,语气很是坚定:“这个孩子不是我想生的,为什么我要生下来。别说只是不能再做母亲,就是要了我这条命,我也不想要这个孩子。”
安平公主看向黛玉,黛玉脸上出现了疑惑的神色。
等卫安娘走了之后,安平公主问黛玉:“你怎么想的?”
黛玉想了一下:“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我以为所有的母亲都是慈爱无私的。”
“那你觉得她该要这个孩子?”安平公主继续问。
黛玉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按照礼法,她该要,可是,我觉得她又不该要……”
“为什么?”安平公主追问。
“这是她自个的选择。”黛玉给出了答案,心里有个模模糊糊的念头,但却有层纱。
安平公主笑了:“是呀,这是她自己的选择。玉儿,你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你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别的什么身份。”
黛玉觉得那层纱慢慢飘走了。
安平公主的声音幽幽传来:“虽然我现在虎落平阳,可我从不后悔。”
只要我活着
他身为地方官按道理该去拜访的,但是他并非寒门出身的人,对当年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怕去拜访了安平公主让建宁帝不悦,又怕不去拜访,建宁帝觉得他不尊皇室,实在是进退两难。
只能借着查案的由头去了安平公主的别院,先是见了司徒渊。
司徒渊并不意外袁亨亲至,有些话也是要和袁亨说明白的。“只是路上救了个人,说是被拐卖了,又描述出了拐子的模样,还请袁大人费心抓住拐子。”
“这是自然。”袁亨放下心来了,他还怕司徒渊是故意找他把柄,现在看来或许真是巧合,而且司徒渊只管拐子,并不管背后是否有官匪勾结的事。
“下官已经让人去周边村落去打听了,看是否有被拐卖的人。”袁亨说道,“也派人去卫姑娘描述的地方去打听了,拐子只是暂时落脚,听话音是姑苏人。”
“一般拐子常流窜于各地,拐了人后会带至他乡转卖,再转至其他地方。很少在自己家乡作案的,如果拐子是姑苏人,他们不该在姑苏就把卫姑娘卖了。二则,拐子常拐小孩子,因为小孩子不及时,为何要拐卫姑娘一个豆蔻之年的人。”司徒渊轻敲下桌子,“还是问问买卫姑娘的那户人家吧,看看他认不认识拐子。”
袁亨道:“已经关押了,只是什么都不肯说,只说卫姑娘流浪街头,被他接回家做了夫妻。”
司徒渊不屑笑一下:“我在京城,也听说了刑部老吏审案的法子,说是有什么掉柴法、夹帮法、脑箍法、超棍法……不知道袁大人知道吗?”
袁亨心里吐槽司徒渊怎么连这个都知道,一边连连点头:“略有耳闻。”
“都用一遭,若他还不改口,我便信他清白。”司徒渊似笑非笑看了袁亨一眼,“袁大人,再提醒你一句,有时候银子也咬手。”
袁亨心中一惊,难道司徒渊一直盯着他,那男子表面上和他没什么关系,但那男子的姑母是一个富商的小妾,富商做粮食声音,他私下入了股。
“我在姑苏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了,不知道袁大人是否能给个承诺,在我离开之前抓到拐子?”司徒渊暗暗施加压力。
袁亨别无他法,只能答道:“下官定竭尽全力。”他现在也没有拜见安平公主的心思,闷闷回去了。
袁亨回去就审问了买家,才用上了刑,那人也招架不住,说是家里的妻子无法生育,想买个妾。他本来想正儿八经通过牙婆买的,可一直没找到可心的。后来就碰到汪叁,俩人喝了几口酒,那人就让汪叁给他找一个,汪叁原本不答应。但那人知道汪叁为何做了拐子,以此为要挟。汪叁被逼急了,在徽州做买卖时,碰到了卫安娘,就起了歹心。
司徒渊好奇问一句:“汪叁有什么把柄?”
袁亨道:“汪叁好赌,被赌坊追债,拐了姑苏一户乡绅人家的女儿。”
司徒渊把来龙去脉和安平公主、黛玉说了,黛玉叹口气说道:“原本也是小家碧玉,不知道流落到哪里,那汪叁在外多年,不知道干了多少遭天谴的事,可否让袁大人继续查下去,看看汪叁拐了孩子能不能找到。”
司徒渊原本想就此结案的,听了黛玉的话,原本想拒绝,可在看到黛玉的眉眼染上忧愁之后,话到嘴边却变为,“可以查,但是会很费事。”
黛玉明白司徒渊的意思,继续查下去要花费大量银钱和人力,而且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官府不见得乐意去查,她说道:“不如悬赏吧,查到一起,就给一笔银子,官差和百姓都可领。若是被外人知道了,就说做善事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