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花香来形容她薄荷味的信息素似乎不太妥当,但身为当事人的赛德却觉得刚刚好,看似清冽冷淡的薄荷香味在沁入心脾后,经由血管弥漫于血液中,而独属于吸血鬼的暗色血液被那份清淡的信息素涤荡去残秽。
想要更多。
想要藏起来。
想要只被她注视。
只不过不能被她注视那么一小会,密密麻麻的虫豸啃噬五脏六腑带来的刺痛感便会遍布全身乃至四肢百骸。
好妒忌啊,光是想到她的过去被另一个人占据。
“……你是不是刚才吃的太饱了?”
任凭是再迟钝的人一直被注视那么久都会感觉奇怪,更何况身边的小吸血鬼可能是不知道控制有度是什么,盯着她看了半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就,社畜可不是厚脸皮啊,再看脸就要被看出洞来了!
“五分饱吧。”他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我不喜欢吃得太饱的感觉。”
事实上吸血鬼大多都是低欲望的,他们对于活着的兴趣早就在无尽的永生中被磨尽。
当然假若是沈清越的信息素的话,自然是越多越好。
“嗯……是不是我的信息素让你难受了?”此时终于到了电梯尽头,恰好他们要搭乘的地铁入站,她加快步子走到车门口,虽没回头但也没忘背过手冲他招手,“快点过来,地铁到了。”
在一片人潮拥挤里,女人的手轻轻摇晃,在冷调白光的照射下,她本就白皙的手背愈发白净,但又或许因为白皙肌肤下还是有血液在流动,所以并非如月亮似的惨白,反倒像是他自成为吸血鬼以来再也没能接触过的柔和阳光。
遇到沈清越以后他的脑子里奇怪的比喻就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外冒,有时候自己都觉得离谱。
身为吸血鬼还妄图接触阳光什么的……
招了半天手也没等到对方跟过来,沈清越略带疑惑,侧过身子,没开口说话,只是对他眨眨眼。她生得一双杏眼,本该纯真无辜,但因着眼尾微微上挑,那份天真就被抵消不少,反倒是多出几分凌冽美感。
只一眼,赛德突然意识到自己那些好端端冒出来的比喻并非毫无缘由。
“过来我这边。”她说,声音是清冷的,也是温暖的。
好糟糕,后颈的腺体好像开始发烫了,当初被咬的触感隐隐约约地在皮肤下头翻涌。
他垂下眼帘快步走到她身边,又小心翼翼地抬手戳了戳她的手背。
暖呼呼的,就和阳光一样。
被戳的沈清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回到家都已经深夜,电梯门打开,没成想总是闹罢工的走廊灯这会居然是亮着的,略感惊讶的同时她扫了一眼自己的对门,那住的是个估摸着刚大学毕业来大城市打拼的男生,叫白亦鹤,每天都要加班到半夜。
但即便人已经被加班累得半死不活,还是坚持晚上带着他家的哈士奇出去散步。沈清越和他算是点头之交,有时候也会在楼下便利店碰面,再一起吃份宵夜之类的。
至于其他的,她不是那些个七大姑八大姨也不好八卦人家,所以也不清楚。
白亦鹤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只剩半截的钥匙和门锁大眼瞪小眼,身边的哈士奇还没眼力见地朝他叫了一声催他赶紧开门。
粗犷的狗叫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微弱的走廊灯光打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可怜。
“我家里有螺丝刀,实在不行就把门锁卸下来吧,这个点房东应该已经睡了。”沈清越提议道,她把保温箱递给赛德,自己去开门。
一个扭身,那条哈士奇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铆足劲朝赛德汪汪大叫,叫声震动上下楼层,楼上已经传来开门声。
虽然哈士奇平日傻的可爱,但毕竟是大型犬,咬起人来也是够呛,她皱着眉打开门让赛德快进门,自己径直进门后就到厨房找出螺丝刀还有一些其他常用的工具一并都给白亦鹤拿去。
“谢谢。”男孩子的声音里还带着未褪去的少年感,他是个信息素不明显的beta,他接过工具,意味不明地朝着她开着的门内望一眼,“那个人是沈小姐的伴侣吗?”
伴侣?
也算不上吧,顶多算是要暂住一段时间的小孩子,“不是。”
白亦鹤像是松了口气地浅笑,“那就好。”
沈清越给完工具就回了房间。赛德围着餐桌踱步,嘴里嘟哝着什么念念有词,见她回来,轻哼一声,“什么‘那就好’啊?”
嗐,他找杠点一向可以的。
咬八口
“你偷听我讲话?”
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会抬杠那她也能角度刁钻地反问。
少年登时被噎住,甚至还从喉头吐出个略显无措尴尬的单音节,紧接着就像是做贼心虚般地侧过脸,瓮声瓮气地,“是因为门开着……”
沈清越一边翻冰箱,一边分出点心思应答,“真的吗?”
冰箱里还剩下点快焉了吧唧的青菜和西红柿,柜子里好像还有一把挂面来着,她寻思着晚饭用蔬菜面对付得了。
抬手把果不其然已经软趴趴的西红柿握在手心,顺手勾出青菜。
坐在桌边的赛德沉默了好一会儿,冷不丁地说:“你们人类坏心眼真是太多了!”
谈话莫名其妙地就又上升到种族层面。
沈清越:????
她一手握着西红柿,一手捏着一把青菜,鲜少地愣住,“是……又怎么了吗?”
“对于吸血鬼来说,只要alpha想,被标记的oga是没有说谎的权利的。”说起这个,他半垂下眼帘,同样银白色的睫毛轻轻颤抖,有如蝶翼,“如果你也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