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被送进和方知友同样的医院,方珩毅接到消息联系上纪遇,告诉他把这件事先瞒下来,不好让他母亲知道。
纪遇不能声张,方珩毅随后到医院查看情况,救回的希望很渺茫,方珩毅只好给方崇业打去电话报告情况。
方崇业沉默了片刻,也疑惑为什么这消息会从方珩毅那边传来,难道是林千瑜的意思?抱着怀疑,他让方珩毅通知方知友自己去处,并且调回了方珩毅。
方珩毅离开,纪遇连忙跑去找方知友,一转身方知友正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赶。
纪遇冲过去抱住他,“你别激动。”
“怎么回事?”
“车子失灵撞进绿化带翻车了,情况,可能不太好,你,你别太……”纪遇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为什么是你去接她?”
纪遇一愣,“是方总的命令。”
“他为什么会知道?”
纪遇松开抱着他的手,有点难以置信,“我没有,我也不知道……”
解脱
方知友见他后退的动作也觉得愧疚,自己怎么能对他问出来那样的话?只要见着纪遇和方珩毅有接触,自己就没办法冷静,也许在他潜意识里,对他最有威胁的是方珩毅。
纪遇知道轻重,扶着他连忙去手术室外。
手术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期间方知友给爸爸打去电话,可是他始终没答应会过来。方知友轻笑了声,甚至开始怀疑他妈妈口中的海誓山盟都是她的幻想。
从他有记忆以来,他从未在爸爸的眼里看到过对妈妈的爱,开始,他也相信是因为爸爸在国内的家庭,后来才明白,不爱就是不爱了。
爱情是有保质期的,有长有短,只不过是过期了,他的妈妈不肯丢掉,结果吃坏了自己。
手术灯熄灭,医生对他说伤者已在弥留之际,有什么话要尽快说了。
方知友坐在门口沉默着,纪遇坐在他身边,“进去看看吧,也这么多年了,让她安心地走吧。”
方知友站起来,纪遇扶着他想陪他进去,方知友轻轻拂下他的手,一个人走进了病房。
纪遇待在原地,心里有点难过,他真的怀疑自己了吗?
方知友走到病床前看着奄奄一息的女人,隐约能听到她嘴里念叨着:崇业,崇业……
“呵,你怎么会这么傻?”方知友觉得可笑又可悲。
那个女人睁开一点眼睛,弥留间将他认错,“崇业,崇业你来了,你终于来看我了,你心里有我,你是爱我的……”
“我不是方崇业,方崇业也不爱你。”方知友冰冷说道。
那个女人突然睁圆了眼睛,“不!不是的!崇业,你不要离开我,崇业!”
方知友靠近她,像是要让她认清现实一样,“看清楚,我是谁?”
“友友……儿子,你救救妈妈。”
“救你?谁来救我?妈,你真的是我妈妈吗?”方知友自嘲般笑着,突然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个疯女人也不差什么,明知道结果,还不愿相信,还要问个究竟。
那个女人愣愣地看着他,张了张口又什么都没说,然后她闭上眼睛低声道,“对不起,友友。”
方知友扶在床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但是却不敢再问一遍。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只知道是不痛快的。
方知友给方崇业打去电话,那边响了很久才接通,“怎么样了?”
“已经认不清人,快不行了,跟她说说话吧。”
方崇业没有拒绝,他将手机放到那个女人耳边,突然,那个女人眼里又绽出光芒,哑着嗓子呼唤爱人的名字。
那个女人将脸颊贴在手机上,像是和情人亲近一般,她弯着眼眉微笑着,然后再也说不出话来……
方知友知道人已经走了,他挂断电话,点开了听歌的软件,放出一首歌来送走他的妈妈。
纪遇在病房外听到音乐声传出来,他贴在门上想看看方知友怎么样了,却只能看见他站得不太直的背影心疼极了,是担心又难过。
音乐声传出来:我会送你红色玫瑰,你别拿一生眼泪相对;未来的日子有你才美,梦才会真一点~你最珍贵……
纪遇听到这两句歌词时,已经泣不成声,他真的想象不到方知友究竟有多爱他。
门外一起等候的还有那个女人在a国时的护工,她也走到门边看着里面的悲惨女人,“这是苏姐最爱听的歌,她说方先生当年和她约会都会带一束红色玫瑰,是她认为最浪漫的事,苏姐一个人在国外挺可怜的,现在也算是解脱了,哎。”
方知友直直地站在床前,看着难得露出笑容的女人,最开始那几年,她应该也是想当一个好妈妈的吧。
纪遇实在太担心,他走进病房来到方知友身边,握住他的手,“还好吗?”
方知友没有回答,站在原地直到歌曲结束,他松开纪遇的手,“我没事,你先去忙吧。”
纪遇知道他一贯会压抑情绪,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离开方知友,“我陪着你。”
方知友转头看向他,眼神委屈脆弱极了,像是被抛弃的小狗被主人捡了回来,“她跟我说了对不起。”
纪遇看得出,方知友很爱很爱他的妈妈,大小伙子竟然会用妈妈的生日当密码,又清楚知道她的习惯和口味,即便被那样对待,也没有真正放弃过她。
“她被执念蒙蔽了心,她是想爱你的。”纪遇安慰他道。
“我和方珩毅,你选谁?”
纪遇震惊地看向他,“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