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她的一生好像就是不停的“算了”。
早晨,宋玗醒了,自己换衣服,她没帮忙,就是躺着。
宋玗说:“煦儿到进学的时候了。”
江筱眼睛都没睁:“你看着办。”
宋玗凝视他:“你对我有怨气。”
江筱冷笑一声:“不然?但我现在已经不想做皇后了,你把太子之位给煦儿,也省了我恨你的功夫。”
“你知道我不会。”宋玗说:“倒是可以封你为贵妃。”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要我给你做妾?”江筱说:“看见你就烦,快滚。”
宋玗沉默一会,真走了。
江筱和他讲了话,又被气到,睡不下去,就起床了。
气到不想吃早膳,但为了个狗男人不值得,加上煦儿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呢,就吃了。
“娘亲。”煦儿奶呼呼地说:“父皇又惹你生气了。”
“别理他。”江筱没好气:“担心自己吧。快要进学了,书背好没。”
“早背好了!”煦儿说:“娘亲说今天给我做蘑菇汤的。”
“中午给你做。”江筱抱着小孩儿,柔声说:“去玩吧。”
煦儿高兴地去放纸鸢了。
风和日丽,花木丰美。江筱看着这美丽的景色,光阴逝去,人心变幻,唯有这景物是亘古不变的。万物无情,或许才是最值得的。
其实她也没有多恨宋玗,毕竟再浓烈的的爱恨都会被时光抹平,她根本懒得想起他。但对方大权在握,贤妻爱子,人生得意,思及此,总会让她愤懑不平。
晚上宋玗又来了。
一番云雨过后,江筱很满足。身体旷了这么多年,她是有需求的。可惜世人只会在乎皇帝后宫寂寞,不会想到冷宫中的弃妇也需抚慰。宋玗倒不是最好的人选,但她总不能找太监吧。
“筱筱。”他说:“明日我便让煦儿进学。”
江筱淡淡嗯一声,“你别让旁人欺负他。”
他说好。然后两人都不说话,安静地枕在如水的月光中。无论曾经多么亲密的关系,现如今也只剩下煦儿这点联系了,也没什么好对对方说的。
“煦儿被你教得很好。”宋玗忽然说。
江筱可不会给他面子。她挖苦地说:“这么多年也没见你管过他,现在倒装起慈父来了。”
宋玗只说:“是我的错。”
“我可担不起。”她冷冷地说:“现在就盼着你要死了的时候,记得给我们母子留条活路。”
这偌大的禁庭,谁敢对皇帝言死?早年,新娶的皇后邓氏对他言辞也有不敬,但随他权柄日隆,恩威日重,内廷朝野,无人不是谨慎奉上,屈意奉承。唯有江筱,仍似当年一般,依旧是鲜活的。
宋玗不生气,却也没有给她任何承诺。
“快睡吧。”他只是说。
二
第二天一觉醒来,宋玗和煦儿都走了。
她有些担心煦儿的身份在学堂受欺负,但担心也没什么用。她食不知味地用完了早饭,又开始进入冥想的境界中。
从前,她是一个静不下来的人。只是现在行动受限,反而喜欢静坐思考了。当思想渐渐脱离藩篱的时候,她会感觉她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