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羿平,解除我断臂处的方块,崔普带着羿平前往中部,这是命令。”
崔普轻哼,那句“你以为你是执旗者啊”还没出口,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这道命令居然是有效果的,“旗子居然在你手里?”
“是啊,”早在许为次离开前,就将旗子给了唐遐龄,她一直把旗子卷起来藏在枪杆里,“等到达中部,强制力自然会解开。”
唐遐龄知道羿平地抗拒与崔普不同,因此对于眼含热泪的羿平,没心没肺地笑了一下。
在两人离开后,段世忠松开唐遐龄,后退到一边,倚着柱子摇摇晃晃。
唐遐龄则牙齿与右手并用,撕下裙子边缘,布条缠绕在断臂上端,狠狠地勒紧打结,而膝盖碎裂的右腿一动便钻心地疼。
两个苟延残喘的人,竟就这么安静下来,减少任何不必要的生命流逝。
段世忠虚弱地垂首,呼吸微弱几近没有,但每一次胸膛起伏都平缓有序。
段世忠的伤势,怎么看都比她严重,所以一同等死这个赌约在唐遐龄看来并不成立,除去段世忠可能包藏祸心这一点之外,唐遐龄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大概、也许”之上。
更何况兽潮还剩一次,没有她的同意,段世忠无法加入k区,如何安稳度过怪兽来袭?
因为信息差,唐遐龄并不知道段世忠姓甚名谁,自然也不晓得对方有在兽潮里活下来的手段。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最后一次兽潮来临!
唐遐龄一直在警惕着段世忠,但是直到红格子闪烁,将对方踢出格子为止,段世忠都只是安静地坐着,像座石塑的雕像。
兽潮里,怪物围成一圈盯着段世忠虎视眈眈,但是都没有靠近。
段世忠已经行将就木,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方才的一系列举措是为了证明什么。
杀害伙伴同胞,亲手将至交好友推进兽潮,他所渴望的“不凡”得到了吗?
你看,这些怪物呲牙咧嘴,但都没办法接近他,这不就是他得到的“特殊之处”么。
一双皮鞋穿过兽潮,停在段世忠的视野里。
段世忠没有力气侧头察看,但那人却蹲了下来,段世忠在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心里忽然闪过初中时写过的作文题目——我生于平凡世界,当为不凡而来。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了一句话,问候般轻松自然,“是你啊。”
许为次收回用来找准方向的系统地图,在回答前就发现段世忠已经睁着眼睛死了,手掌阖上段世忠的双眸后,许为次从段世忠的身上找出一个镂空的金属盒子,正散发着阵阵浅淡的味道,不算难闻。
周围的怪物咆哮,似乎对这个味道相当厌恶。许为次想到了驱蚊液,本以为躲避兽潮的办法会是什么高科技产物,没想到只是这样。
将盒子放进兜里,许为次往k区走去。
许为次到时,唐遐龄正艰难地往红格子边缘爬,一条鲜血染红的拖痕横贯地面。
在听到脚步声时,唐遐龄顿住。
“还好吗?”
“好,怎么不好,”见到来人是许为次,唐遐龄略微惊讶,“只要忍到游戏结束,回到现实的我还是全须全尾的我。”
许为次上前,将唐遐龄揽靠在怀里,“等兽潮结束,我带你离开红格子。”
“当然给麻烦你,不然你忍心看到一个美女断胳膊断腿还要在地上爬行啊。”
“幸苦了。”
“说啥呢,”唐遐龄好像在尽量避免与许为次对视,视线一直往别处看,“你怎么知道胡朔那几个人有问题?”
“我看到的,”许为次沉声。
“看到什么,他们接头被你看到了?”
“不是,我看到了他们灵魂的颜色。”
许为次说得过于一本正经,唐遐龄都不好调笑,反问道:“那我的灵魂是什么颜色?”
“各色都有,黑白对半为基地,其余颜色以红橙为主。”
没想到许为次不仅回答,还回答得一丝不苟,唐遐龄有点相信许为次有这方面的异能了,“这些颜色代表什么?”
“基色代表三观立场,你是混沌中立,赤色象征着果决热烈,为人直爽坚毅,决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但是容易冲动,说话做事不顾后果,橙色象征着同理心,你的橙色偏黄调,观察敏锐的同时又容易粗心大意,还有……”
“停停停,唐遐龄打断,“我信了好吧,被人把性格说得这么详细还是有些恶心的。”
其实许为次说得很浅,这些颜色除了惯常状态外,还会随情绪变化和当下心境改变颜色,甚至有时还会构成不同的形状,如春心萌动的粉红色泡泡和厌恶他人时的深蓝色尖刺。
他第一个副本里只能看见浅浅的一层颜色,随着时间推移,颜色越来越明晰,这会儿才变得无比清楚。
关于每种颜色代表的含义他也是在来到这的那一刻才显现在脑海里,之前许为次全是依靠观察和猜测,自己将性格与颜色进行的串联。
“兽潮当下,你怎么还赶过来?”唐遐龄转移话题。
先前,许为次经由裴邵转述得知了他不在时发生的事情,也知道了裴邵再次与斗篷人发生争执的原因有二:斗篷人见裴邵长久修养下看起来仍未恢复多少,觉得有机可趁;裴邵则是因为许为次进入挑战的时间实在太久,怀疑斗篷人从中作梗。
斗篷人脱离游戏时那句“他们都会死”,让许为次与裴邵心有不安,两人兵分两路,裴邵去往中部确保红格子在游戏结束时只剩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