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房间里,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光影斑驳。
萧逸尘独自安静地趴在床上,后背的伤痛让他动弹不得,只能维持着这略显狼狈的姿势。
他双眼微阖,眉头轻皱,似是在强忍着疼痛,平日里的飞扬跋扈全然不见,只剩几分落寞与疲惫。
就在这时,静谧被一声轻微的“吱呀”打破,侧房那扇陈旧的木门缓缓开启,动作轻缓得近乎小心翼翼。
苏浅月一袭素色罗裙,裙袂轻拂,悄然现身。
昏黄的烛光映照着她的面庞,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双眸中透着一股子沉静与关切,仿若月下仙子误入凡尘。
她玉手轻抬,稳稳地拿着一个净瓶,莲步轻移,缓缓走到床边,每一步都轻盈无声。
萧逸尘听到声响,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刚撑起上半身,动作便被苏浅月轻声打断:“别动,这是宫中御医研制、专治止血修痕的药膏,很管用。”
萧逸尘抬眸,对上苏浅月认真专注的目光,心头莫名一震,再瞧瞧枕边那个装着她心意的木盒,一时间,往昔的跋扈嚣张如烟云消散,只剩下满心的愧疚与拘谨。
“谢谢……”萧逸尘嗫嚅着,声音低得几不可闻,脸上泛起一丝不自在的红晕。
苏浅月倒是没将这份客气放在心上,神色如常,径直打开瓶子,指尖沾了些许药膏,动作娴熟,随后轻声说道:“趴下,掀衣。”
简单的指令,却让萧逸尘瞬间红了脸。
在女子面前宽衣解带,饶是他平日里行事不羁,此刻也难免羞涩。
他手指慌乱地指向桌子,结结巴巴道:“不用,不用,你还是放一边吧,等会我让岩肃过来帮我上药就行。”
苏浅月看着他局促的模样,心底轻叹一声,也不强求,微微点头:“嗯,好,那你先休息,我去帮你叫他。”
说罢,她款步走到远处坐下,虽屋内灯火昏暗,但那身姿仪态依旧赏心悦目,举手投足间尽显温婉。
不多时,岩肃赶来,动作麻利地帮萧逸尘上完药,便识趣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房门,不想打搅屋内这微妙的氛围。
待岩肃走后,苏浅月又悄然回到床沿坐下。
萧逸尘因背部有伤,依旧只能趴在床上,姿势有些僵硬。
苏浅月瞧在眼里,疼在心里,想为他盖上被子保暖,又怕触碰到伤口弄疼了他,踌躇片刻,才轻轻将被子搭在他的腰部。
一时间,屋内静谧无声,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略显急促的心跳声,在寂静夜里交织回荡。
苏浅月看似神色冷淡,对周遭一切都漠不关心,实则萧逸尘隐隐能感觉到,她是个面冷心热之人,那份关切与善意都藏在细微的举动里。
萧逸尘也不笨,回想起大堂之上的情形,心里明镜似的,苏浅月十有八九猜到玉佩是他拿的。
可她却在关键时刻,主动拦下肃王,美其名曰要自已找出盗窃之人,实则是费尽心思顾及他的脸面,免他遭受责罚。这份恩情,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或许是屋内的氛围太过压抑沉闷,萧逸尘费力地扭过身子,靠在床边,转头看向苏浅月。
烛火勾勒出她侧脸的绝美轮廓,仿若一幅工笔仕女图,美得惊心动魄。萧逸尘忍不住打破沉默:“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自知有错在先,把对苏浅月至关重要的玉佩典当了,换做旁人,怕是早就怒火中烧,劈头盖脸一顿数落。他甚至都做好了被打骂责罚的准备。
苏浅月闻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轻声开口:“事情都已经发生,你还要我怎么?打你?还是骂你?亦或者是说一些圣贤话劝你?”
说到此处,她又是一声轻叹,“如果这些都有用的话,又怎会将‘纨绔’一词挂在你的身上?”语气平淡,却字字扎心。
两人对视着,屋内的空气仿若都凝固了,沉默良久。萧逸尘忽然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捻着衣。
自已只是一句先要做一些生意,苏浅月便在背后默默地给自已写了许多的商贾之术,又拿出自已的钱财为自已铺路,在平常生活中,对方虽然看似不在意自已,可又处处想着自已,在这种情况下,自已却做出如此伤人心的事情。。。。。。
女主过了许久,红着眼睛转过身来看着对方:“知道错了吗?”
萧逸尘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声音低沉且沙哑:“对不起…”
自小到大,他接受的皆是挫折教育,旁人一味地打压、斥责,消磨他的锐气,挫败他的信心,却鲜有人给予鼓励与期许。
忽然,一股暖意从手心传来,驱散了些许心头的阴霾。
苏浅月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心相贴的瞬间,萧逸尘错愕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苏浅月嘴角那抹浅淡却暖彻心扉的微笑。
原来,她笑起来竟是这般动人,仿若春日暖阳,直直照进心底,温上心尖。
“你会让我为你骄傲的,对吗?”苏浅月轻声问道,目光中满是期许。
苏浅月的出现,恰如一道光,填补了他心中多年的空缺。往后的路,两人似是注定要相辅相成,携手走过风雨,共赏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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