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肠呢?”
“吃完了。”陈琦问她去哪儿,赵晓青只说随便走走。陈琦说回去拿把伞呗,她却说雪籽不是雪,是雪也淋不湿。
陈琦和她擦肩而过,再回头,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跟综合楼大钟表上的分针一样长。
他走回去和她并肩,摘下帽子:“陪你走会儿,消消食。”
赵晓青笑了。
陈琦摸摸鼻子:“你笑什么?”
“谢谢你。”赵晓青受用他的好心,“不管在哪儿碰到,你总是比我先开口,你一开口就让我觉得我们好像天天见一样。”
“能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话真是不容易。”陈琦眉眼舒展,看她双手紧紧揣在兜里,“冷吗?”
“不冷。”
周围一时安静得只有雪籽落地的声响,陈琦没话找话:“你觉得这声音像什么?”
赵晓青很快说:“像鸡踩笋壳,小火煎蛋,竹笤帚扫落叶,盐粒跳踢踏舞。”
“……你为什么有这么多比喻?”
“多想点,存着能用。”赵晓青问,“你觉得这声音像什么?”
“像我奶奶在刷锅。”
赵晓青凝神听了会儿,想起细细的竹丝刷一下下擦过土灶上的大铁锅,清晰、爽落、均匀,唯独不像现在这样连贯。要是他们撑着伞,雪籽打在伞面上的动静会更大。
陈琦觉得她今天有点反常,似乎比平时和善一些:“你受什么刺激了?”
赵晓青发现他好像很怕自己受刺激:“没有啊。”
“那我们回去吧,后面有小品,我看过他们彩排,挺搞笑的。”
“哦,你去看吧。”赵晓青不感兴趣。
陈琦嫌冷:“你打算走到什么时候?”
“再走会儿。”
“别折磨自己。”陈琦意识到哪怕她和年级第一坐同桌也不能让人彻底放心,“想点高兴的事,明天就放假了。”
赵晓青“哦”了声,继续往前。其实她也捋不明白心情到底如何。这次月考,她的语文得了年级第一,但总分排名还是没进前两百,说明她所谓的努力,所谓的曲线救国都没实质性的作用。
陈琦沉默地陪她再走了段,遇到了不少同学。这样快乐而放纵的夜晚,一年只有一次,某些人却不懂珍惜。
他想到什么:“你在这儿等我。”
赵晓青不解,但叫他不住,只好停在原地。
陈琦跑向超市,买了两瓶热乎乎的奶茶,排队结账时,他瞧见张扬站在收银台那儿,而等他付完钱出去,张扬已经站在路灯下和赵晓青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