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深入接触后,他发现这不过是女孩随心的一种表现——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就算贫穷就算艰难,她也不会因为外界条件改变这种态度。
与仇笑恩的人生信条有几分相似之处。
人生得意就该尽欢,难不成因为活不久就不过日子了么?
他不会去想自已只能活到二十六是不是亏了,他只会觉得自已这二十六认识了这么多五湖四海的朋友赚了。
毕竟有的人穷尽一生都是孤家寡人啊。
……
吃饱喝足后,云开躺在摇椅上闭目休息。
仇笑恩出去了。
他要将这些碗碟送回各家店铺,离开前还把桌椅都叠放好。
这是考虑到她看不见的细致举动。
每逢家里有东西用过后,仇笑恩都会整整齐齐地摆放回原先的位置,一点偏差都不能有,比强迫症还强迫症。
云开有时候总觉得这人有种男妈妈的属性。
絮絮叨叨的,说他买了消食的山楂,就放在右手边的小桌上。还说他烧了水,但是如果壶里的喝完了就等他回来再倒。
她设定的是十八岁,不是八岁吧?
还是说她给人一种四肢瘫痪的错觉,必须要等人投喂才能活?
刷论坛的时间总是快的。
感觉才看了没几个帖子,身旁便多了一道极轻极缓的气流。
从高度上判断,仇笑恩应该是半蹲了下来。
云开闭着眼睛假装没醒,想看看这家伙会干什么。
嗯……
答案就是什么也没干。
但他就是这么安静地、无声地这么僵持着同一个姿势,用那比月光还要轻柔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晚风微微漾起,被晚霞亲吻的女孩的脸恬静又秀雅。
算师并非绝色。
姿容只能勉强算作清秀,可她沐浴在一片金灿灿的斜阳中,却让乞丐完全移不开目光。
被簪子束起的头发不知何时散了一半,松松垮垮地半披在肩膀上,带点微微卷的弧度,很俏皮地在风中左右摇摆。
发丝便是在此时吹到了算师脸上。
毛茸茸的,像是逗着狸奴时用的芦苇棒,眼花缭乱得让人丢了神智。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拨。
等到仇笑恩反应过来自已在做什么时,手已经伸了出去,但眼看就要触碰到女孩的肌肤时,手腕被人不轻不重地扣住了。
“这算是偷袭?”
算师睁开眼睛,神色清明得没有半分睡意。
“……”
仇笑恩默了默。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左手握拳挥击,动作刚猛又迅疾。
在算师五指成掌地抵挡下来后,右手一翻,又紧接着朝对方面门而去。
于是云开不得不放手,身体凌空,从躺椅上翻下来,用脚踢起自已的导盲杖,双手一握棍影便如雨点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