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将军还在时,西域刺惕部虽有觊觎之心,但因忌惮骠骑将军常年驻守宁州,他们一直没有动手的机会。最近几年,刺惕部军队越发向边境靠近,隐约有起兵开战的苗头。
江云修颔首,回禀:“我们派出的人已经安定下来了,照您所说,购置的都是旧商铺,抹去了之前老板的经营痕迹,伪装成是我们的一手扶持产业。”
叶隐满意地点了点头,与江云修说下一步计划:“在我们上镰山之前,传信给宁州,让他们暗中帮我找个人。此人名叫褚陵,祖籍泯城,原礼部主事。”
“是!”江云修颔首应声,正打算去遣人送信,突然想起主子的马车没人看着,有些不放心,遂回身问道,“主子,长安呢?”
叶隐笑着指了指集市的人群中,正在投壶的男子,“在那儿呢。”
随着叶长安手中羽箭掷出,围观的众人又是一声惊呼,称赞他投壶技巧甚妙。
叶长安并未在意他人看法,将手里其他箭矢还给老板,“我要那盏花灯。”
老板一愣,问:“公子,你可以再投的,头奖是……”
“不用,我只要灯。”叶长安对其他东西毫无兴趣,接过摊子老板递来的花灯后,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转身就走。
叶隐看着叶长安提灯走来,笑问:“小长安怎么突然对花灯感兴趣了?”
“我看他们手里都有。”叶长安说着,将花灯递给叶隐,“别人有的,你也要有。”
其实他可以直接买的,只是他方才在摊子上听过路人说,赠与他人的花灯,需要亲手做才是诚心。
可是他现在做来不及了,这盏赢来的花灯,就是他此刻最大的诚心。
叶隐一怔,见叶长安似乎没有他意,这才给过花灯,仔细端详后,对叶长安笑道:“真好看。”
江云修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默默转身离开,长安自小在穹山上长大,身边都是男人,自然没人和他说过这些事。
花灯不是赠与心仪之人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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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
“你听说了吗?那遮月楼貌似要参加此次的武林大会。”
酒楼大堂中,一桌客人边吃饭边闲聊,突然就提起近些年江湖中很是神秘的遮月楼。
听到遮月楼的字眼,旁边的几桌客人也都投来了余光,想听听做情报买卖的遮月楼能传出什么新消息。
那位客人的邻座点头低语:“当然了!而且我还听说,他们前几日已经到鄢州了。”
此言一出,大堂的其余客人哗然。有几桌客人使了个眼色,默默离席,在街巷一角聚头。
“林帮主,遮月楼来参加武林大会这事儿,您怎么看?”无极堂堂主率先开口。
天狼帮帮主闻言,冷哼道:“若非遮月楼从中作梗,天狼帮五年前的那单生意就不会出差错。”
五年前,他们收到追杀委托,准备动手的时候才发现,遮月楼先一步报信,让目标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了。
委托人可是朔阳的大人物,他们小门小派的开罪不起,所以任务失败后,天狼帮在这五年里经手的所有生意都没有成功。
他眼看一个偌大的帮会就要撑不下去,参加此次武林大会便是想试探试探朝廷的意愿,若是能得到招安的机会,或许帮里的兄弟们也能有口饭吃。
一旁的双虎会会长紧跟着附和:“我们双虎会也在遮月楼的那群小人手里栽过,他们仗着穹山地势之要断人买卖,往前的赤月教都没有这些人嚣张跋扈。”
双虎会位于越州,与建州一河之隔,他们武林门派保一方平安,收些过路钱怎么了?这是江湖中不成文的规定,那些运送石料的漕帮都没说什么。
可那遮月楼却突然横插一脚,说运河工事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凡参与运河工事者,可于穹山地界的河道畅行。后来漕帮宁愿绕路从遮月楼的穹山底下走,买他们一个人情,都不愿和双虎会再做买卖。
无极堂堂主听得后槽牙紧咬,愤然道:“自打遮月楼成立,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几乎是无孔不入,所有消息都被他们捏在手里,若想情报不被泄露,只能高价与他们交易。当今武林,竟陷入如此被动!”
此一言,旁人连声忿忿不平,叫嚣着此次武林大会,他们一定要联合起来,给遮月楼一点颜色瞧瞧。
只是众人没想到,这些话全被隐匿在角落的人听到,一句不落地全被记录了下来。
一名走贩打扮的人从街角小巷走出,随后进入醉仙楼后门,换了身小二的衣裳,从后厨端了饭菜上楼敲响了天字一号包厢的门。
醉仙楼天字一号包厢千金难求,此时却有几位客人坐在包间内悠闲地吃着午饭。
房内几人听到敲门的暗号旋即抬眼向房门看去,江云修起身走到门边,打开了一条缝向外看,确认是自己人才打开门。
“客官,这是龙井虾仁、红烧狮子头、糟香排骨、烩三鲜,都给您几位上齐了,这壶是蓬莱春,且慢用!”小二将几盘菜小心地放在桌上,默默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
待他离开后,江云修端起饭菜上的几盘菜,只见底下果然压着纸条,方才天狼帮那些人的话尽数被记录在上。
他随即将纸条交给叶隐,而后问:“主子,属下要不要暗中除掉这些人?”
叶隐放下筷子,从容接过纸条查阅,徐声道:“暂时不用动手,先派人盯着他们吧。”
紧接着他便将纸条递给投来好奇目光的长安。
于他人所见,遮月楼所行之事确实挡人财路了。但天狼帮追杀的正是遮月楼要保的人,而不收过路费,则是想借机与漕帮打交道。遮月楼是做情报交易,而漕帮是湑河上的游鱼,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这条河上的事,自然要多来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