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禹衡眼里闪过一抹意外。
他对于这个儿子还算了解,自然也知道他此番弹劾的目的。
但正因了解,他才觉得意外。
自幼便被册立为太子的萧承煦,外表谦逊有礼,但实则是高傲的。
这份高傲并非狂妄自大,而是源于自幼所受的严苛教育和自身的卓越天赋。
也正因如此,他志向高远,心思从不在儿女情长之上。
然而此刻,萧禹衡察觉到,他竟对一个女子动了真情,且这个女子在他心中分量极重,让他不惜冒着名声受损的风险为其出头。
萧禹衡第一次女子产生了好奇心。
究竟是怎样的女子,短短时间竟让他的太子情根深种。
萧禹衡按下心底突然升起的某个念头,看向脸色铁青的沈正德。
“沈爱卿,你可有什么话说?”
沈正德自然不可能承认,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臣冤枉啊!臣之妻张氏因病早逝,长女也因此大病一场,无奈之下,臣只能将她送到庄子上去调养身体,盼她能早日康复。
偌大的后宅不能没有主母操持,家中的孩子们也急需有人教导。刘氏对张氏素来恭敬,对孩子也疼爱有加,为孩子们着想,臣这才将她扶为正室。
至于亡妻的嫁妆,臣绝无侵占之意,只是暂时代为保管,等长女到了婚嫁之时,臣定会分毫不差地交到她手上。”
沈正德是真的不明白,萧承煦弄这一出为了什么。
只是为那孽女出气?为此直接放弃了拉拢他?
沈正德不是不明白,身为一国太子也确实不怎么需要主动去拉拢人,自有人投靠。
但正因明白,才更咽不下这口气。
终究是手握的权柄太小了,才被这样轻贱。
沈正德有更大的野心,如今更是坚定了自已的想法。
“沈大人真是巧舌如簧,不过据孤所知,张氏自来康健,怎么嫁给你后不过几年就病逝了?在她去世后不过百天,刘氏就被扶正了,竟连一年的妻孝都不愿意守,莫不是你和刘氏早有龌龊的心思?
再者,张氏的嫁妆如今在刘氏手中,已然成了她的私产,衙门记录上都改了名字。沈大人,这就是您保管原配嫁妆的方式?竟把它弄到继室名下。
至于说沈大小姐体弱,更是无稽之谈,她的身体很是康健。况且,在家里有人伺候,亲人在旁不好养身体,反倒破败简陋的庄子上,这是什么道理?”
如果对方不是太子,沈正德都想破口大骂了。
这种事情难道不是有个合理的解释就可以了?刨根问底也并没有什么意义,反而显得一国太子太过小肚鸡肠,目光短浅,只会盯着臣子后院里的那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