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依哭道:“我腿软,爬不下来了。”
程修言道:“不怕,跳下来,我接着你!”
秦晚依便想也不想,纵身跳了下去。
她这猝不及防的一跳,让程修言一个踉跄坐在地上,却仍是将她稳稳的抱住了。
程修言看着她,墨色眼眸中的痛惜浓烈的几乎要溢出来,他颤抖着伸手抚向她的脸,极轻极轻的碰了一下,秦晚依觉得疼,嘶了一声,这才想起左边脸应该是被姓曲的打肿了。
程修言彻底没有了平日里的从容不迫,他的手抖得剧烈,想碰一碰那肿起的脸颊,却又怕她疼,他喉咙堵到几乎发不出声音,极轻的嗓音又干又涩:“疼吗?”
秦晚依摇摇头,朝他笑了一下,可她还是没绷住,又哭了出来,一把抱住了程修言道:“疼的,到处都疼,我还饿,还很累。”
衬衫被她的眼泪洇湿,程修言只觉那处灼的他心痛的有些呼吸不上来,他无措的用力回抱住她,喉结轻滚,哑声安慰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他说着,将她横抱起来,朝车上走去,另外两个人也一言不发的跟着他上了车。
直到坐上车,秦晚依一直绷着的那根弦才彻底松下来,她没从程修言身上下来,就那么坐在他的腿上,几乎是脱了力的靠在他的胸口,他身体的温度透过衬衣传过来,秦晚依不由的打了个寒颤,随后她便感觉到那人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副驾驶和身侧还坐着两个陌生人,前面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司机,若是平时,秦晚依根本不可能做出侧坐在男人腿上这种事,可现在她太累了,高度紧绷后忽然松弛下来的神经让她不想思考任何事,只想在一个她觉得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会儿。
那三个人也都不闻不问,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
程修言将她圈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的头顶,手臂箍的有些紧,手上却轻轻的抚了抚她,嗓音低哑,语调却是极温柔的:“要不要吃点东西?”
秦晚依窝在他怀里,有气无力的点了下头,程修言转头,旁边的人便立刻从地上提起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两个面包和几块糕点,秦晚依拿起面包啃了两口,那人又极有眼色的递过了一壶水,秦晚依正有点哽,便拿起来喝了两口,然而这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了姓曲的那人的那碗汤,顿时一个反胃,干呕了几声。
程修言身上的肌肉一下子绷紧了,紧张道:“怎么了?有没有事?哪里难受?”递水那人被吓了一跳,惶恐的看了看那壶水:“……秦,秦小姐?”
“没事,”秦晚依摆摆手,却觉得胃口没了:“只是想到了恶心的东西。”她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尽力又塞了两口面包,不管怎么样,她现在需要食物,她今天的消耗太大了,正好这些碳水能让她恢复些体力。
程修言看着她这副模样,一想到她可能经历了些什么,心中就像有把刀在搅,眼中的杀意几乎凝成了实质,他闭了闭眼睛,掩去杀意,只柔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车一开起来,摇摇晃晃的,秦晚依的眼皮忍不住的打架,她放下那半个面包,模糊道:“我睡会儿……”
“睡吧,”程修言温柔的抚了抚她散在背后的长发:“好好睡一觉,醒了就到家了。”
待到秦晚依睡熟,车里原本有些温情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程修言一手轻柔的扶住秦晚依的头,让她睡的舒服一些,脸色却极其难看,他的声音冷的刺人:“杀光,留下曲业伟,我要活的。”
“是,言哥。”车上另外三人同时应道。
车里没人再说话,无声的在树林里驶了十多分钟,很快,眼前又出现了三辆车,那两人朝程修言点了点头,下车了,又换上来两个壮些的汉子,其中一个道:“言哥,聂哥带着大伙儿行动去了,让我俩来护着你和秦小姐先出去。”
另一个赶紧小声道:“蠢不蠢,这肯定是言哥安排的,还用你说?你小点儿声,别吵醒了秦大小姐。”
先前那汉子觑了一眼程修言愈发难看的脸色,捂着嘴沉默的坐了下来。
雨下的没有之前那么急了,然而林中的湿地却泥泞不堪,车行的不快,可就算是这样的速度,一个颠簸,车还是陷入了林中的一个大坑。
今晚他们的运气格外不好,正在司机要下车查看的时候,一声枪响,哗啦一声击碎了程修言旁边的车窗,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闪身将背后对着窗外,把秦晚依护在了怀中。
“言哥小心!”那三人异口同声道。
“我没事。”程修言轻轻将秦晚依放在座椅上躺着,将枪握在手上,脸沉的吓人:“老蒋想办法把车弄出来,你俩跟我下车掩护他。”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枪响,这次的声音离的更近了,程修言抬手朝起声处放了一枪,只听那边啊的一声惨叫。
几人从另一边下车,司机看了一眼车轮道:“陷的不深,我去拿铲子,铲平这儿就能走。”
四人以车做掩护,动作很快,听到有车靠近的声音时,老蒋已然将车从坑中开出,几人迅速回到车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