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伟良考虑了很久,最终只吐出两个字,“不用。”
“可万一他对秦队不利呢?!”
“他不会的。”
要是他没猜错,那个站在背后偷袭的人,就是黎川本人,“他不会伤害那小子的。”
苗研不解:“邓局,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伤害秦队?万一呢?”
邓伟良揉着眉头反问:“你猜他为什么会主动过去。”
能够让秦澈放下戒备,明知会有危险,却还要靠过去,苗研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黎川。
而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当时那个戴着帽子偷袭的男人,身形跟黎川特别像,不对,应该说是一模一样才是,削瘦且修长。
所以,偷袭秦队的那个男人,是黎川!
“邓局,你是说,那个人是黎法医吗?!”
“不能十分确定,但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可能是他。”
这不就相当是确定了么……
苗研内心突然有些激动,但想到黎川这个做法很可能会被整个公安部门通缉,心里就又很五味杂陈,“那,那邓局,您老人家心里是什么想法?”
只听到邓伟良哼一声,道:“我还能有什么想法,他一个堂堂的刑侦支队长,还是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套麻袋绑走,你作为他的下属,听听这像话吗?!要是说出去被其他刑侦支队的人听到了,别人还以为我们刑侦支队都是孬种呢!”
“邓,邓局,应该不会那么严重吧……”
“怎么不会!”
苗研弱弱道:“咱们不说,他们不就……不会知道了嘛……”
邓伟良:“……苗丫头,你还怪聪明的啊?猜猜我们为什么会叫警察?”
苗研只能悻悻不说话。
她多少有点明白邓伟良的意思,关键的点其实并不在于秦澈被黎川给绑走,而是黎川搞出这么一个动作后,蝴蝶效应很快就会在江城扩散,到时候盯着秦澈跟黎川的人,只会像倾巢而出的昆虫一样越来越多,这在很大程度上会给那些不法分子可乘之机。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很多事情并不在他们掌控之内,而这,才是邓伟良真正生气的原因。
“秦澈被绑走的事,都有谁看到?”邓伟良突然问。
苗研愣了一下,如实答道:“只有我跟小袁昭,陈主任他们的车开在前面,离我们大概有几百米的距离,路边也没有其他人。”
邓伟良思索片刻,最终什么话都没讲,只道:“行,我知道了,你们继续追查陈飞的案子,那小子的事情就不用你们操心,我会处理的。”
“可是邓局,我们也想……”
“这是命令。”
苗研即使不想听这个命令,但也只能乖乖听话,“是,服从命令。”
等挂断电话,邓伟良重新把老花镜戴上,盯着桌子上刚拿回的文件眉头紧锁,表情看起来异常的沉重。
他刚要把文件袋给拆开,老郭就敲门走进来。
“没关门,我就直接进来了。”老郭发现邓伟良脸色不好,下意识以为是秦澈又做了什么头疼的事,问,“怎么了,那小子又闯祸了?你啊,也别生气,他不是都一直这样嘛,或者,你要是实在看不惯他,就把他调走,重新找个听你话的,又不会气你的,还会哄你的过来。”
邓伟良抬起头,一脸正经回答:“我倒是挺想,但万一新找回来的比他更会气我,那还不如他继续干着呢。”
说白了,不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嘛。
老郭也不拆穿他,简单汇报一下最新情况,“先不说这个,老邓,我过来就是想说,就陈飞那个案子,目前没有什么特别的进展,现场所能采集到的有用证据,几乎微乎其微,所以我觉得,凶手应该不是普通人。至少,他不是在随意报复人。”
“你是说,他是筹谋已久?”
“从目前调查的情况表明,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老郭沉默了一下,又接着道:“要是一般杀人的案子的话,它是做不到在如今这么发达的监控技术系统下全身而退的,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侦破案子不需要时间,而是从现场的勘查,以及秦澈他们现在调查的难度来看,显然凶手不是随随便便就动手的。”
邓伟良双手交叉撑着下巴,表情凝重。
老郭是一个有着三十几年经验的老法医,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在这方面发表意见的。法医的职责是不放过尸体上面凶手残留的蛛丝马迹,缉凶跟找证据是刑警才应该做的事情,而老郭现在特意过来跟他说明情况,那这个案子十有八九不是普通的杀人案。
“那老郭你是怎么看的?”
“我的看法是,希望老邓你出面说服他的父母。”
这么一说,邓伟良就明白了,“你有把握能从他身体里找到证据吗?陈飞的具体情况秦澈跟我汇报过,他是被人彘后死亡的,凶手用这么惨无人道的方法进行杀人,为的就是不留下其他证据,就算是被警方找到,也很难判断出具体的作案工具是什么。”
“还有最麻烦的一点,陈飞的父母比较封建,陈飞又是他唯一的儿子,就算是我这个局长出马,你要想解剖陈飞的尸体,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老郭道:“要是事情容易的话,我也不会过来找你这个局长了。”
那倒也是。
邓伟良应下来,“行,我尽力帮你试试,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老郭点了下头,又想到今天女性骸骨的事情,也一并跟邓伟良提了,“对了,梁天他们几个找线索的时候,还发现了一具女性的骸骨,这件事秦澈应该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