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他闹小脾气的她,穆雪松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攒住了。他不是不曾出过远门,却从来不曾感觉到「牵挂」。
可这一回,他竟有了「牵挂」的感觉。
每趟出门,他从没想过自己可能回不了家,可这一次,他竟担心自己有回不来的可能。
「我这回出去,可是要年後才回来了,真不说两句吉祥话祝松哥哥我平安归来?」他笑问。
她抿着嘴,固执地不开口。
穆雪松还有事要张罗,只能一笑置之,「罢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他起身,手里紧攥着那对护膝便往门口走去。
看着他起身,看着他走向门口,看着他开门她忽地觉得自己太别扭、太不懂事、太
不近人情。
快过年了,就算是对着非亲非故的人都要说句吉利话的,为什麽不对他说?行船走马
三分险,若是他一出门遇上什麽……
这麽一想,她霍地起身并冲向门口,而他已经踏出厅门并关上门了。
「松哥哥!」她喊了一声,急急地拉开了门。
眼见着他就在门外,她一个心急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
他连忙伸出手,牢牢地接住了她。
周学宁惊觉到自己扑进他怀里,急忙地想推开他,不料,他却将她环住。
「松……」她吓坏了,整个人僵硬地立在那。
她听见他的心跳声,强而有力且稳健,砰砰砰砰地,响得她耳膜发疼。
「说你等我回来吧!」他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着。
她感觉到自己在颤抖,也感觉自己在发烫,她怯怯地、嗫嚅地说:「我……等你回来。」
穆雪松捧起她的脸,对着她温柔又深情地一笑。
滴水成冰的寒夜里,城楼上的守军在冷冽的腊月里来回巡逻,气氛肃杀。
边境骚动已经持续了月余,两日前刚有三十多名胡勇兵在放哨处挑衅,不得轻忽。
只是年关已近,众人思乡更浓,无奈戍守边疆,无法返家与亲人同聚。
不只如此,因为骚动不断,就连想在营中过个小年都成问题。
此关守将秦樵风将军,乃将门之後,骁勇善战,有勇有谋。他领军在此镇关已有三年,这三年里边疆平静,未起风波。
怎知两个月前一名胡人少女在边关附近失踪,胡人声称少女遭到边关守军擒去,几番讨人不成,便领了数十名胡勇兵在城下叫嚣。
秦樵风派兵赶走那些胡勇兵不久,几个部族便串联而起,齐力进逼城下。
就这样,骚动便持续至今。
秦樵风原也担心真是营中士兵掳走少女,上天下地将军营翻个底朝天,并无少女踪迹。
他着人向部族长老解释,却不得信任,无奈之下,只好喝令封关,全军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