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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坐在床边上慢条斯地穿衣裳。
赵念安侧躺着看他,抱怨道:“这么晚了,你还要走。。。。。。”
“快下钥了,我若是留宿也该去尚书院待着,在你这里不合规矩。”沈容俯下身亲了他几口,安抚他道,“你乖些,我明日下了朝就来看你。”
赵念安不高兴道:“谁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总是对我胡说八道。”
沈容低头看着他笑:“我哪句骗你了?”
赵念安坐起身道:“你之前明明说自己有隐疾!”
沈容揽着他道:“我也说了,我这是心病,你是我的心药。”
赵念安脸红道:“油嘴滑舌。”
沈容低头又亲了亲他的嘴唇,说道:“我差不多该走了,你乖乖躺好。”
赵念安心里舍不得他,微微苦着脸,攥着他的衣摆软绵绵说:“那你明天要来看我,我好些话要跟你说呢。”
沈容又哄着他说了一会儿话,见他安分了,才笑吟吟离去。
他一路走到宫门外,兆喜驾着马车在等他,见他笑颜如花,忍不住打趣说:“少爷如偿所愿了?”
沈容但笑不语。
翌日沈容如约而去,赵念安犹躺在床上,精神却好,趴着正在看一本连环画。
沈容并非被祖制教条所约束之人,他表面恭顺有礼温和有度,但骨子里却是野性难驯,而赵念安与他恰恰相反,平日里嬉笑怒骂颇为刁蛮,实际却墨守成规有些迂腐,昨日情到浓处一时放纵,今日再见沈容,竟是有些懊恼,亦有些自责,无论床笫之事如何,名义上也该是沈容当他的赤子,如此一来,他便是无媒茍合毁了沈容清白。
他拉着沈容的手,温温诺诺地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沈容笑而不语。
赵念安小心问他:“你不愿意吗?”
沈容颔首道:“愿意。”
赵念安至此才放心,他犹豫了许久,看着沈容脸色道:“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明白。”
沈容点头。
赵念安又说:“你不能向昨日那般动怒,好吗?”
沈容淡淡道:“你说吧。”
赵念安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人,天地可表,只是我与倩儿虽无男女之情,但她仍是我表妹,她如此被羞辱,我岂能放纵不管?”
沈容看着他不出声。
赵念安着急道:“我心里当真只有你一个。”
沈容忍不住笑了起来,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想过没有,这件事情,林倩儿为何不告诉你?她为何不找你哭诉请你帮忙?”
赵念安纳闷道:“为何?”
“女子终究与赤子不同,半点清誉都不能毁,你瞧她平日来你这里坐坐,半个时辰不到就要走,我留下便是一整日,也不见别人说三道四。这种女子间的闲话,圣上不便管,皇后娘娘为了这点小事替林倩儿出头,有损她中宫威严,顶多是皇太后出言管教几句罢了,她若是告诉你,你若是真去替她出了头,讨不到好不说,万一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城中勋贵人家提起她林倩儿便是那句难听话,连带万贵妃娘娘也要受人轻蔑。”
“可这话也未免天难听了,倩儿年方十六,说她少年老成便罢了,竟还说她像个婶娘!简直岂有此!”
赵念安粗粗喘着气,一脸的打抱不平。
沈容见他当真是气坏了,瞟他一眼问道:“你当真心里只有我沈容一人?”
“自然如此。”赵念安凑上前,讨好地亲了亲他的嘴唇,又去牵他的手,“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沈容勉强受用,笑道:“我有个办法。”
“说来听听。”
“你先把身体养好,稍晚些我细细跟你说。”
“还不是怪你,平白无故哪里学来这么多花样,你定是寻常不去好地方。”赵念安把头别过去,不再看他。
沈容瞪他道:“口无遮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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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节前夕,赵念安将林倩儿叫来宫里,她本不想来,奈何赵念安请人传了她几次,她不得已才来。
她月前被睿王妃羞辱,已许久未出家门,到了赵念安殿里也是闷闷的不想说话。
赵念安让方德子把珠钗首饰拿出来,犹是那一日的破烂盒子。
林倩儿当下就怒了,发着脾气说:“怎么又是这些,我都说了,我不喜欢这种烂俗货色。”
“烂俗?”赵念安冷笑道,“少年老成,像个婶娘,还没被人骂够吗?”
林倩儿倏地愣住了,她眼泪汪汪道:“表哥!连你也这么说我!”
赵念安耐着性子道:“你寻常来见我穿的就很好,为何去赴宴要浓妆艳抹?”
林倩儿流着眼泪道:“他们说你就信?我何时浓妆艳抹了?我不过比平日里装点的精致些罢了。”
赵念安并不哄她,叫几名侍女进来押着她去梳妆打扮。
林倩儿换了衣裳,头上重新梳了发髻,插上了那支碧玉桃花簪,她照了眼铜镜,摸着脸说:“这簪子这么看却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