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朝宋绮年的驴屁股抽了一鞭子。
没想那驴子一声惨叫,受惊之下尥了蹶子。
宋绮年根本控制不住驴子。那畜生在队伍里横冲直撞,又接连踹翻两个人。
队伍一下乱了。宋绮年自已也被驴子从背上掀了下来,跌进了树林里。
傅承勖跳下驴背,朝她跑过去。
刚把人扶起,一道枪声响彻树林,惊飞了一大片鸟。
那头受惊的驴子中弹倒地。
广田一脸凶狠地收了枪,朝闯了祸的桥本冷冷瞥了一眼。
宋绮年滚了一头枯枝败叶,狼狈不堪。傅承勖扶她上了自已的那头驴。
忽然有人惊呼。
原来,负责背电报箱子的人也被驴踢中了。电报机从箱子里滚了出来,在石头上摔得四分五裂,成了一团废铁。
广田的脸色一时说不出的难看。桥本更是心虚得不敢抬头。
就这时,头顶上突然响起一片“唰”声。
下雨了!
雨水滑过茂密的树叶,汇聚成豆大的水珠,劈头盖脸地落下来。
队伍又是一阵乱。
“慌什么?”桥本大吼,“没遇过下雨吗?赶快走!”
众人加快了脚步。
夏季的暴雨,雨量十分惊人,不过片刻就把人淋得透湿。
傅承勖脱下外套递给宋绮年。
宋绮年把衣服裹在头上,朝傅承勖望去,一双猫儿眼在昏暗的林子里熠熠生辉,泛着温柔的笑意。
“跟上!快点!”桥本在前头吆喝。
傅承勖牵着驴,加快了脚步。
宋绮年悄悄伸出手,覆在男人抓着缰绳的手。
傅承勖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越往高处走,树木越低矮稀疏。
幸而雨渐渐小了,天也正在逐渐放亮。
等钻出树林时,雨也停了,群山沐浴在朦胧的晨光之中,起伏的山峦仿若远古兽群的背脊。
东边一处山头的背后,太阳正跃跃欲试地想要跳出来。
山头凉飕飕的风一吹,被雨淋得透湿的人们接连打起了喷嚏。
“傅桑,”广田道,“接下来该你了。”
傅承勖从怀里掏出两枚牛骨牌,叠在一起,对着群山高高举起。
一块是宋绮年交给他的,另外一块,则是他向四叔复仇后,从他手中夺回来的。
两块牛骨牌上雕刻着的纹路重叠在了一起,从无序的线条组合成了山峦的形状。
这时,太阳终于跃出了山顶,阳光如金箭穿过晨雾,射向群山,将一座座山峰照得清清楚楚。
傅承勖透过半透明的牛骨牌对照着群山,不一会儿便找到了和图形契合的山峰群。
牛骨牌上一块小小的斑点,正落在其中一座山的山腰处。
“怎么样?”广田追问,“在哪里?”
傅承勖不答,忽而用力一抛,两枚牛骨牌飞落崖下。
广田傻眼了。
他正盘算着抢了牛骨牌自已一探究竟,这样就用不着傅承勖两人了,不料还是迟了一步。
“你……你简直……你……”广田气得语无伦次,最后用日语骂骂咧咧。
傅承勖不搭理广田,伸手指向远方:“就在东面的山上某一处。不太远,只需要穿过前面的河谷。顺利的话,今天晚上就能抵达。”
广田暂时收起了脏话,举起望远镜眺望。
“哪里?在哪里?”
山上都是茂密的森林,没有任何有标志性的地理特质。
“别急,广田先生。”傅承勖牵起了驴,“我说了会亲自带你去,就一定把你带到目的地。”
队伍在傅承勖的带领下又朝山下而去之际,南京的人也开始行动。
几日的观察,郭仲恺他们已经摸清了广田府里的规律。
里面住着二十来号人,全是壮汉,每日光是吃饭就要消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