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很喜欢粉色,他?却从没见过她穿粉色。
她应是适合被套在艳丽的衣裙里的,鲜艳的颜色只会衬得她越发明媚娇艳,可她却一直把自己?裹在深沉的颜色里,让自己?不显眼。
贺宴舟心里想?了许多,他?又开始抬眸打量起她屋子里的一切,他?上次来的时候未曾见过屏风里的样子。
一想?到这里,他?觉得姑姑可真是惯他?,否则他?怎么敢一路进到这里,可他?就是来了,他?控制不住自己?双腿的来了。
他?真想?立刻娶她回家啊。
伴随着一阵嘤咛声,秦相宜翻了个身,面?朝外面?来了。
贺宴舟身体有些僵硬,他?端端坐着,就跟他?往常端正的样子一样,可他?却坐在秦相宜的床边。
他?的动作、他?的想?法、他?的肢体全都不受控制,各自往一个方向跑去,一个叫嚣着要狂野要荒唐,一个叫嚣着要守礼要道德。
他?凝视着她溢出嘤咛的红唇,缓缓俯下身。
就算她醒来过后骂他?登徒子,他?也认了。
贺宴舟心里有一道声音在叫嚣着,要冲出来,他?感觉自己?前半生仿佛也被困在一张壳里,里面?其实?是个禽兽。
没有男人?不是禽兽,当他?终于明白男人?是由什么构成的以后,他?得出了这个结论,男人?一定都是禽兽,只看装得好不好,或者说?,被礼义廉耻约束到了什么地步。
如?果是在姑姑面?前,贺宴舟一面?被约束到了最顶级的程度,一面?又完完全全暴露在外。
在现在这样的时刻,那完完全全没有被约束的一面?,在黑暗里肆意发芽生长,天?亮了以后,又将无?人?会说?他?贺宴舟无?耻。
在吻上她的唇之?前,他?忽然止住了俯身的动作,他?伸出手指抚上她的唇,浅浅蹭着磨着,感受她的一呼一吸。
就这么看着她,也挺好的。
贺宴舟的呼吸声刻意放得很浅,他?今天?一定不要吵醒她,而秦相宜今日竟睡得格外香甜,忽然来回翻了几个身也没醒。
她的头发蓬松地散在枕头上,似乎从未对?自己?身上做过多余的护理,发丝却还是莹莹反射出缎光。
贺宴舟看着看着,忽然从这张清冷淡漠的脸庞中,看出了一丝妖娆妩媚,她眉心的红痣一改往日的神圣不可冒犯,在月光下妖冶又炫目,使他?目眩神迷,沉沉坠入其中,神志再也得不到片刻清醒。
他?含住她的嘴唇轻啄,又觉得这香甜来得不够,便越发深入地去磨蹭,要将她的双唇都揉捻出汁液,像在吃一颗樱桃。
秦相宜醒了,她不能不醒,贺宴舟做得过分。
她轻声哼着,眼睛缓缓睁开,睫羽扫过他?的睫羽,贺宴舟也从这沉浸的浅磨中睁开眼。
他?心里有些慌乱,她的眼眸上挑,末梢带着些尚未清醒的尾韵,是双狐狸眼。
贺宴舟呼吸一紧,那人?的两?只白花花的胳膊却缠上了他?的肩,搂住了他?的脖子。
红唇微张带着凝露,一边吐气一边幽幽对?他?说?道:“宴舟,你好不守规矩。”
声音带着些刚醒来时的慵懒绵长,她的身体没多少力气,手臂只虚虚搭在他?肩上,手指尖一下一下地来回拨着他?后脑勺的发,时不时撩过他?的耳下。
她扭着腰肢往上躺了躺,因着吃力还不自觉发出了一些“哼哼嘤嘤”的声音,她使自己?的头往上躺了躺,头仰着,脖子仰在枕头上,就那么将一整张脸仰面?望着看着他?,眼眸半觑着,末梢的睫羽压下来,媚眼如?丝,“嗯”了一声鼻音出来。
她醒了,还责怪他?不守规矩,贺宴舟想?起身恢复坐姿,脖子却被她搂着,她一副勾人?的模样,说?着一本?正经的话。
贺宴舟便认命了,就那么任她搂着,仍旧凑得她极近,两?人?呼吸相交,热气对?撞着,撞着撞着,这呼吸却丝毫不避,反倒越发激烈地对?撞起来。
她听得见他?的呼吸渐沉,他?也听得见她的,他?们毫不避讳让对?方察觉自己?的情动。
她缠在他?脖子上的手逐渐收紧,她的四肢仍是慵懒无?力的,但贺宴舟不需要她使出多少的力气,只需轻轻往下一推,他?的吻便会急促促地热气腾腾地覆盖上来。
秦相宜心想?,自己?是该指责他?两?句的,可是她从睡梦中醒过来,眼下还是深更半夜,暂且把这当做她的梦了,也好。
浑身上下都好没力气,都怪他?扰了她的清梦,把这清梦变成了情。欲弥漫的春。梦。
她也顾不得清醒了,只能糊里糊涂依着欲望做事。
她嘴里唤着:“宴舟,宴舟。”
贺宴舟当真俯下身子,将她人?一整个捞进怀里,他?凑她耳边隐忍着叫了一声:“姑姑。”
热气乱窜,秦相宜脸上起了潮红,他?为?何还这样叫她。
可贺宴舟似乎是就爱这样叫她似的,凑在他?耳旁,一声又一声的,叫得她心里发慌又发颤。
窗外又下起雨来,冬日里的雨冷得刺骨,一滴滴地从人?的衣领钻进去。
粉帐里两?道人?影交缠,臂影纤纤映在墙壁上,与他?的头颅勾缠。
窗外的雨滴在瓦片间积累,待积累够了以后,又沿着房檐汇成一道清流流淌下来,从卧房里看出去,形成了一片雨幕。
他?的肩背高耸着,除了唇齿相依,始终与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的手撑在她枕侧,手臂因吃力而凝结出一股一股的青筋,拢在衣袖之?下。
掩在衣袖之?下的青筋却远不止这一处,他?垂眸沉沉看着她,她就那么仰躺在枕头上,云鬟雾鬓、云娇雨怯,这是她最原本?的样子,不做任何雕饰,也没有任何掩饰。
她眼里的娇与媚就那么直白地展现在他?眼前。
贺宴舟高高耸起的肩背垮了下去,他?压在她身上:“姑姑,我好想?。”
秦相宜手懒懒地放在他?身上,勾着他?的头发,一圈一圈地绕,又攀上他?的肩,磨着他?的衣领,用媚软无?力的声音问道:“你想?什么?”尾音妖娆地上扬。
她的一切特质,皆是不经意间流淌出来的,秦相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一丝故意的成分在内,但是她想?,她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魅惑到极致的女?人?,是裴清寂屡次想?要她展现出来她却始终藏着的一面?。
无?论是抽她、还是打她,还是要她求饶,她都不是这般样子。
他?逆着光朝她看来,那芝兰玉树的身姿如?今被欲念缠绕,他?背脊和肩颈弯曲的弧度不似往常风骨,秦相宜望着他?如?珠如?玉的眉眼,感受少年人?胸腔内勃勃跳动的生机,拉着瑶林玉树堕入风尘,是她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