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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小说>当年不肯嫁东风无端却被秋风误 > 第86节(第2页)

第86节(第2页)

“宫中用的鱼肚,民间称之为黄金肚。我从小不爱吃,嫌腻味。”他平静告诉她:“那天庆功宴,我没去,凌波知道了,就特地给我做了黄金肚,献宝一样请我吃。我嫌腻,她虽然骂我,其实也不生气,自己吃完了。那时候我在旁边看着她,只觉得心都软了。”

英武俊美的霍英祯,这京中最出色的青年郎,她唯一的儿子,娶天下最高贵的女子也娶得的儿子,就这样站在他面前,阳光照着他高大身形,恍惚间像足了他的父亲。

他说:“像这样的时刻,还有许多许多个,汇成一起,就是我的叶凌波。母亲是宫中出来的人,喜欢看身份,我知道。但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我喜欢她,她就是样样好。谁都无法替代。”

外面的戏正唱,丝竹声里南腔南调,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动人心肠。而她的儿子站在阳光中,说起他心爱的女子,眼神这样温柔,请她成全。

她只能成全。

而他的叶凌波果然没有辜负她,不过订婚而已,京中规矩三媒六聘,宫中更是九问九定,她连彩礼都还没收到,自己身份都不稳,就敢这样维护她的裴照,甚至问她来要一份偏爱。

帝王家的自己人少,所以自己人的话也少,凌波这样的重话,看似雁过无痕,其实听在他们耳中,引起的就是滔天波澜,因为他们一年也难得听到一句这样的重话。

她做了四十年长公主,如今要做霍英祯的母亲了。

所以她只平静朝官家道:“叶家倒是出了两个好女儿,小的归了我家,大的也曾经和崔景煜订了婚约,依我家凌波的意思,是要他们破镜重圆才好。”

长公主府什么不知道,二十年前也是参与夺嫡的助力,真正的从龙之功。凌波的小心思,她全看在眼里,所以才更觉得好笑又可怜。

英祯看中她,大概也看中她身上这股劲吧,明明样样都不过中人之姿,相貌,出身,甚至才干,但她身上偏偏有股谁都没有的韧劲,咬紧了牙关,一刻也不肯放弃,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大风大雪也无法将她熄灭。

整个是自己的反面。

所以长公主今天也难得来了脾气,官家忌惮镇北军,她偏说镇北军,提前预告崔景煜和霍英祯做连襟,英国公府这十七年忍让得也够了。

官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笑道:“阿姊自然好,但我早给崔景煜看定了宗室女,已经告诉魏瀚海了……”

长公主直接冷冷截断了他的话。

她说:“咱们家喜欢做媒的风气,也该改改了。”

第119章勉强

一句话说得官家都脸一白,她仍然是当年的她,句句刚猛,当初当着先帝的面就敢驳他的回,君王之威何等可怕,何况先帝是跟着太·祖爷马上打过江山的,一样金戈铁马帝王威风,满庭皇子都战战兢兢,她只站着不后退,先帝扫视众人,忽然大笑起来。才说出那句“若蔚华是男儿,哪还有你们的事?”

况且这话里还带着当年的旧事——先帝已经操纵了我的婚姻,你还要来操纵我儿子的吗?

所以官家也只能让过风头,笑道:“阿姊莫急,要是英祯能跟崔景煜做连襟倒也好,朝中正愁没有可用之人呢,有他看着镇北军,我也放心了。”

这话说得何等宽容,难怪他三十九岁就敢暗示臣子,要仁字做庙号。光听这话,谁能想到朝中可用之人都是被他废光的呢?

叶清澜的原话:都说大周国运昌隆,英国公之后有勇国公,勇国公之后有魏帅,不知道魏帅之后有谁?

英国公府被杀得只剩一根独苗,勇国公绝嗣,魏瀚海如今也夹起尾巴做人。

但魏瀚海之后,自然是崔景煜和霍英祯,他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长公主心中涌起巨大的被背叛感,当年三人一起战战兢兢站在庭中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二十年过去,皇位上的不过换了个人,比父皇少了英武,还更多了刻薄寡恩。

他到底是父皇的儿子。

长公主并未被他的退让骗过去,而是站了起来。

“陛下也不必哄我,我是知道陛下的。陈家的媳妇险些害了阿偃的性命,陛下不也轻轻放过了吗?春狩我是没空去了,父皇赐我的明华宫,我这就去就藩了,带着英祯和叶家女同去,不劳陛下费心。”

这一番话夹枪带棒,实在是狂风骤雨。她还起身要告退,明华宫在洛阳,其实是帝王的威胁:已经赐了温泉宫,算是帝王的道歉了,你还不善罢甘休,那就去洛阳吧,不必回来了。

所以先帝薨逝时她也不曾进去,官家那时候是在的,跪在床边,听他连唤三声“蔚华”,她只跪在殿外不动,直到先帝断气也不曾进去。即使是帝王,那一刻也挽不回女儿伤透的心,官家那一瞬间才明白什么是孤家寡人的滋味。

所以他怕极了她,因为知道她做得出来。而且老七多半是跟着她,老七如今不在了,赵衍泽多半也是跟着她,这一去大概就是一辈子,二十年都熬得过,何况他未必还有二十年。

所以官家连忙也起身,慌忙之下,竟然拉住她衣袖,道:“阿姊且慢。”

旁边内侍王常忠看着,心中都一惊。虽然史书上也常有帝王着急的故事,但那都是爱才,几时因为自家争执这样失态。

长公主府只怕要重回权力巅峰了。

官家却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仍自解释道:“陈家的事,实在不是朕软弱,要处置,也要等查盐之后,不可打草惊蛇。三镇互保,是父皇的战略,阿姊实在不该误会我。英祯是自家子侄,我怎会疑他,若有此心,天地不容。”

王常忠在旁边听着,心中都打颤。

都说长公主在先帝在时就盛宠不衰,他几次都不见手段,只觉得过分刚烈,怎及宫廷手腕婉转。谁知道今日竟逼得天子都发起誓来。

逼到这里,长公主才收了手。脸上现出戚然神色,道:“不是我要误会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二十年前那样的日子,我和阿偃都不能再过了。”

一句话说得官家都眼中发热,二十年前什么日子呢,只有他们三个记得,如今老七不在了,他们俩就是仅存的遗孤。

至于其他的皇子,早被他或杀或关,整治了干净。但在天家的道理里,那不是自家人,甚至不是亲眷,是敌人,是虎狼,是猪狗,唯独不是自家的兄弟。

甚至那中宫住着的女子,也不是他的妻子,否则高家怎么又嫁女平郡王府呢?最好的皇后外戚,应当是忠臣,孤臣,清臣,唯独不是权臣。

靠得住的人,只有眼前这个人。二十年前是她,二十年后也是她,连这脾气也不曾变过,仍是他的阿姊。

所以官家才道:“阿姊放心,我不是父皇……”

这话多大逆不道,三岁孩童都知道帝王当以孝治天下。他没说到底,但长公主懂他的意思。

都是先帝作的孽,先帝毁了他,也毁了她,更害死了老七。但他们没有可抱怨的,因为史上最难做的就是一代明君的太子,能逃得性命已是侥幸。那英明神武的父皇如同遮天蔽日的大树,他们在他的树荫下长大,本就孱弱不堪。何况树上还依附那么多巨藤,随时可以绞死他们。

说起来,其实她一点不惋惜英国公。当初他们这群皇子公主活得何等小心翼翼,太傅一句话“太子仁慈无断”,他为此悬心几个月,后来登基后到底找个理由,挖了太傅的坟。

怎么能不恨?英国公也曾是那巨藤中的一棵,嫡出的公主下嫁英国公府,他心里早该有数,韬光养晦,跟着史书上的名将学自保之道,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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