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康丽还能在电话里和他说上几句,他昨天下午见过赵莫茵后,今早她彻底不理他。
银色汽车开进了院内,他又站回路边。
莎莎让他哄康丽,这并不是哄就能解决的问题,这次关系到钱,不是夫妻间拌嘴的小矛盾。
手机振动,时建钦打开来。
莎莎:爸爸,我和妈妈中午要去看看姥爷再回上海,你要一起吗?
莎莎:你们别冷战,气大伤身,姥姥就是现成的例子。
他还是年初看过岳父,岳母来北城手术,岳父一人在家寝食不安,身体大不如从前。
时建钦:跟你们一起过去。
莎莎:那你把票退了,下午我们从津市走。
莎莎:票不用再买,我把你和妈妈的票一起买了。
时建钦:你妈妈下午也回上海?
莎莎:嗯,妈妈明天有个案子要开庭,等开过庭再过来陪姥姥。
时建钦切出去,把从北城回去的票退掉。
“爸爸。”时秒交过班出来。
时建钦笑着,指指旁边的共享单车说:“今天爸爸陪你骑车过去。”
时秒:“我快一年没骑车。”
说话时爸爸已经扫了一辆给她。
她当住院总前,下班后就跟哥哥两人骑车回去,走一路聊一路,有时不想做饭,两人找一家小馆吃完再回家。
自从哥哥去进修,她一个人失去骑车的动力。
时秒推过父亲手里的车,父亲又给自己扫了一辆。
她跨上车,脚支地,把包放好,父亲挡住了晨光,两辆车影重叠,她也在父亲高大的影子里,就像小时候那样。
“爸爸,您想吃什么?”
“去吃小馄饨,你知道哪家好吃,你带路。”
“好。”
时秒在前面骑行,时建钦跟在车后,两辆车错开。
他望着女儿,努力回想她还小的时候他是否带过她骑车,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画面。
一蓝一绿,两辆单车沿着路一直往北。
和煦的晨光下,落在路面的车影始终没有再交集。
时秒常去吃的那家馄饨铺离医院不远,在她租住的小区旁边。
一人点了一碗馄饨,父亲又要了两个茶叶蛋。
时建钦剥好茶叶蛋,把碟子推女儿面前。
每次回北城都是在老房子团聚吃饭,他们兄妹俩租的房子他一次还没来过。
“你和温礼租的房子就在附近吧?”
“嗯。旁边小区就是。”
“一会儿吃过饭爸爸去看看,婚礼前不得把东西搬去婚房?东西我帮你先整理整理。”
时秒咬了一口入了味的茶叶蛋,说道:“房子到期前几天就退租了,东西已经搬过去。”
时建钦无声点点头,口中的馄饨半晌才咽下去。
手机这时振动,前妻给他发来消息。
赵莫茵:你和闺女在哪吃早饭?我去找你们。
时建钦:就在她原先租的房子这里。
昨天和赵莫茵见面,她先是忍着脾气没发,商量完邀请哪些亲戚,她的气几乎消了,说今天上午时秒休息,一家三口找个地方坐坐,婚礼上的一些细节还是得当面才聊得清楚。
讲完那句话,赵莫茵后来一直沉默,走的时候她也一句话没说,拿指尖拭了拭眼角。
“你妈妈一会儿过来找我们。”
“有什么事吗?”
“你结婚的事,你妈妈说有些还得问问你的意见。”
赵莫茵到的时候还不到九点钟,旁边只有一家咖啡馆营业,他们三口是店里第一波顾客。
她和母亲坐一起,父亲坐在对面。
在时秒的记忆里,父母坐在一起还是她四岁之前,记忆略显模糊,只记得他们经常在饭桌上就吵起来,二十四年过去,即便她和母亲隔三差五见面,此刻也突然不知道该怎样去开场白。
三人各自握着刚送来的咖啡,像是因店内桌子不够,临时拼桌的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