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菀菀震惊地看?着殿内只有的一张红木桌,和桌旁的一对男女。
女的是姜雁回。
那男的就应该是薛家家主,薛鹤之。
“坐。”薛鹤之说。
嗓音是中年人特有的低沉醇厚,似金钟长鸣。
薛祈安向他们?都行过礼便落座了。
不知?有意无意地,他拉开身侧那把椅子,正好够身形娇小的女性。
侍女鱼贯而入。
一道?道?佳肴放置桌面,
早听薛家风雅阔绰,他们?甚至以玉屑做配菜和蘸料。薛鹤之和姜雁回动作慢而小幅,尽是高?门大?族的贵气。
最后一道?菜却?放在?薛祈安面前。
是道?汤羹,只他一人有。
薛祈安抬眸,以眼神询问。
薛鹤之放下玉箸,擦拭完嘴唇,才缓声开口说:“旱魃的事我听说了,做的不错。”
“父亲教导有方。”薛祈安不解,却?还是很快起?身行礼。
黄鼠狼给鸡拜年。
虞菀菀看?薛家人没谁顺眼的,忍不住心里嘟囔。
“这道?羹你娘亲特地为你下厨做的,你试试如何。”薛鹤之掌向那道?似胡辣汤颜色的羹,做了个“请用”的姿势。
薛祈安眉头?愈发蹙起?,却?还是尝了极小的一口:“尚可。”
蝎子。味道?尚可。
卧槽不是吧。
虞菀菀头?皮发麻,忙去拦他说:“等会儿,薛祈安你要不先别喝了。”
下一瞬,姜雁回的话语已似恶魔低语般带笑响起?:
“那只蝎子也算对你照顾到尽头?了。一百年道?行,不算深,却?也是大?补。”
薛祈安猛地抬头?,瞳孔微缩。
却?是看?向薛鹤之说:“父亲,您之前答应过我。”
“我答应过你什?么了?”
薛鹤之很平静:“我是答应过你,只要你照我说的做,玉麒谷的那只妖我就不会动手。”
“但薛祈安,我教过你多?少回了,修真界实力为王道?。你若有同我谈条件的实力,今日?就该是我听你的了。”
“自己的东西自己守不住,除了你自己的无能,你责备不了任何人。”
……什?么屁话?出尔反尔还讲得好像匡扶正义似的。
虞菀菀都给气笑了。
“也是,”身侧少年却?没有太多?反应,也拿帕子拭了拭嘴,动作依旧矜贵。
他微弯眉眼笑道?:“味道?确实尚可。母亲辛苦了。”
那道?汤羹他再没碰过一次。
出来后,虞菀菀看?见他就吐了。
扶着墙,吐得相当厉害,整张面色比要入土的尸体还要难看?。
“薛祈安……”
虞菀菀想扶他,心里也难受得很。
他却?躲开她的手,已然直起?身问道?:“你是来干什?么的?来这个幻境里。”
知?道?他不想要继续这个话题,虞菀菀“哦”一声,扯出个笑容若无其事说:
“我们?是外出捉妖时误入阵法的,我准备来把你带出去。”
“你知?道?怎么出去?”
“……不知?道?。”
薛祈安毫不意外,掏出帕子擦拭唇瓣。用完后,一松手,那方帕子在?空中就被烈焰焚作灰烬。
“过来。”他说。
他带着她走到院落里一颗枯树底。
那里有面半人高?的镜子。
镜面如湖泊,即使走得很近也只能映出模糊人影,反而在?镜面泛开一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