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她就看到沈易被陈衡轻而易举的卡住脖子,高高举了起来。
他双手双脚不停挣扎着,喉咙深处发出“咔咔”声响。
“别,你放开他!我错了!大郎,你放了他吧!”小妾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哭着爬过来求饶。
陈衡将目光转向目瞪口呆的姜氏,笑道:“三叔母,你说,那些女人给三叔生了这么多儿子,我替你除掉一个,如何?”
姜氏大骇。
她只觉得面前的人是地狱来的阎罗,轻轻松松便看破她内心深处最黑暗的恐惧。
她恨极了这些爬床的女人,分走了本该属于她的每个夜晚,还生下一个个儿子,占用了她未来长子嫡子的位置!
“不,不要!”小妾看着无动于衷的姜氏,心中最后一点希望破灭,她朝面前的人拼命磕头,不顾自己额头流血破相,会被夫君厌弃。
“放、放了他!”姜氏压着心底的恨,终于逼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陈衡瞬间将手松开,沈易早已没了劲,像破布娃娃一样掉到地上。
这么大动静,他那个三叔却躲在女人后边,不敢前来阻止。
如此心虚,多年前父亲的事情,果然和他有关系。
这一闹,姜氏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
秦娘被婢女们扶了起来,疼的走路一瘸一拐。
此刻,她有些后悔答应这桩买卖了。
“阿瑶如何?”
陈衡亲自搬了把椅子过来,让她坐下。
秦娘呲牙咧嘴道:“人都走了,还叫阿瑶呢!人前装,人后也装,你这活儿真不容易,我差点没命了!”
“一个小儿而已,能耐你何?”他笑了笑,似一股春风拂面,“不如今夜,我陪你去凑个热闹?”
这笑容完全不似之前那般玩味,竟显得十分真诚。
秦娘也渐渐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她摇了摇头:“算了,你去了,若叫这府里人瞧见,我的身份不就拆穿了。”
华灯初上。
沈宅西边的小角落渐渐热闹起来。
府里下人办喜事,又只是抬个妾进门,主人家并未太过注意。
秦娘换了身婢女穿的衣裳,向陈衡告了假,趁着夜色出了门。
她循着那热闹处,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地方。
这是宅子里最西边的一处院落,小的只有一间房,平日里用来堆些杂物。
院子连通后街,下人们来去办事十分方便。
这几日沈鱼已将此地休整了一番,此刻里边张灯结彩,院子虽小,却已摆了三四张桌子。
秦馠已进了门,正坐在屋里,打量着一切。
瞧这屋里摆设,只有临时的一张坐榻供她坐着,不远处触手可及的窗纸有几个破洞,那角落里蜘蛛正在结网。
院外的桌子坐满了来喝喜酒的人。
他们都身着粗布衣裳,大声说着笑着,满场无一位贵人。
秦馠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她扯了头冠上碍事的珠帘,看到她的沈郎正在和一人说话。
是秦娘!
突如其来的兴奋,让她暂时忘却了种种疑惑之处。
她信步走了出来。
“娘!”沈鱼喝醉了酒,满脸通红,正在说着胡话,“既然馠儿今日成了我的小妾,我也称呼您一声娘,娘的礼金带了吗?”
“滚!谁是你娘!”秦娘对他向来没有好脸色。
秦馠狠狠瞪了他一眼,将他揪了过去:“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钱!”
“没钱我怎么养你?”沈鱼满身酒气,“嫁妆呢,娘,你给你闺女的嫁妆呢?”
“还想要嫁妆。”秦娘冷冷看着秦馠道,“沈家大郎,眼里只有钱?”
秦馠面色一沉:“我倒忘了,你今日是来给沈郎道歉的!”
“道歉?道什么歉?”众人起哄。
秦馠得意扬扬:“我虽是从沈府后门进来的,今后也算是沈府的人了,你们说,是不是?”
“那是自然!”
“既然跟了我们家鱼儿,当然算是沈府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