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就像疯子一样!求你救我出去,求求你,我受不了了。”
随风扭头看向兰槐,兰槐目光沉静,他听不到那只狐妖说了什么,但他大致猜到了要点,“你真的想救她?”
随风张口却说不出话。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未将少昊吃人的事情告诉兰槐,他张嘴想把他洞内看见的一切说给兰槐听,兰槐知道了山里什么样子一定会答应救人的,可他说不出。
他张嘴无声地动唇,半晌只能发出啊啊的干音,喉咙像是被割断一般疼痛。
他脸憋得涨红,“我说不了话,他不准我说!”
这句话轻轻松松便出了口。
他震惊地望着兰槐。
兰槐周身顿时弥漫一股冷气,“他竟给你施了这么多术。”
更糟糕的是他解不了,要解这种仙术,只能让施术之人主动坦白不愿让外人所知之事。
兰槐抬手欲用明昔,紫光没入随风脑中,没有丝毫反应,也对,少昊也会明昔,必然想到了这招。
随风焦急地在屋子里乱窜,他急中生智,匆忙倒了一杯茶,食指沾茶水在木桌上写下一行字,兰槐走近低头挨个辨认。
“山上有异兽,还有很多快死的人。”
他眼神陡然一变。
他以为少昊是修行有损难以克制浊气入侵山体,浊气形成异兽,他不愿被人发现才刻意拦路。
“他吃人。”
随风又写了三个字。
抬眼看见兰槐不可思议的神色,他又写:“山洞里都是血。”
小白也在一边看着,嫌弃又害怕,“神为什么会那样啊!好丢人呀!天道大佬知道他就完蛋啦,兰美人,你不去救救他们吗?”
那帮凡人挺无辜的。
随风不能做主,只能定定望着兰槐,等待兰槐的决定。
兰槐望着两双明晃晃的眼睛,紫眸微垂,“既然山上有异兽,我便尊天道之命上山除异兽。”
随风心落了回去,情不自禁弯眼一笑,兰槐从前有多懒散他是清楚的,一个不爱管闲事的人因为他的话改变,说不开心是假的。
这种特殊的独宠他很受用。
休整了一夜,翌日一早二人便一路飞去到了长留山脚,原来客栈的位置靠近南荒,长留山竟在西荒边缘,难怪那日兰槐耽搁了这么久。
兰槐一旦决定做一件事一定很直球,尽管随风早就明白了这点,但还是被他的勇气惊到。
他站在山脚,眼巴巴看兰槐飞到半空,双臂间的紫光升腾膨胀,化为万剑如雨落般刺向山体,山中众多精怪受惊,鸟飞虫跑,密林中传出喧闹的精怪叫声,万剑齐下,剑剑刺入山体,没有一只精怪被刺中,至多只是被剑气扫到,不过片刻,长留山静谧无声,再无半点生机。
随风佩服地朝天上的人竖起拇指,兰槐说待会儿和少昊可能会有一战,二人的战力恐会波及无辜,只能先把这里的精怪都驱走。善良的男人,果然外表越高冷的心肠越软。这阵动静天崩地裂,不多时少昊便飞到半空与兰槐对上。
少昊扫了一眼仙气所剩无几的长留山,无奈一笑,“兰槐,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还记恨我不小心抓了你的小娘子?”
随风吞口水险些被呛死,傻子都听得出这声小娘子叫的是他,看不出少昊神气质仙气飘飘,竟这么喜欢开玩笑。
兰槐道:”你做了什么,直说我可为你求情。”
少昊理了理微乱的青衫,吸了口气,儒雅一笑,“兰槐,长留山还是很好的,我日日守在这里,无聊了便下去完成凡人的祈愿,累了便幕天席地看星河,西荒的星星还是很好看的,这你是知道的。”
兰槐不语。
“哦我忘了,兰槐一个人看了一百年的星空,那段日子早就忘了光是何模样了吧?你说你多冤,好好一个凡人,心智还没长全就被天道扔到西荒受难,一百年独处黑暗肯定很难受,我觉得要是天道允许,你肯定不想要长生,也不想学法术庇佑众生。”
小白的话犹如洗脑神曲在耳边阵阵回荡,兰槐从小就被派到西荒看守封印,一身的本领都是一拳一拳打出来的,在钱家庄受了伤还能镇定自若,实在扛不住了也只是倒在他身上喘气。
兰槐眉目一凛,随风握拳。
“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天道还让我照顾好你,你跟哑巴一样不理我,是我教你识字,给你买新衣裳,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都能上门欺负我了,想想还真让我难过,昨日我还在想你定然不会再来,没想到你来了,看来你那位小娘子真的改变了你挺多。”
“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呢?等你成了神就不能和他厮守了,兰槐,听我一句话,趁现在未泥足深陷杀了他,一个凡人罢了,死了我替你兜着,天道不会察觉的,这段日子我很擅长欺骗天道这种事。”
随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少昊神现在话密得跟他仙风道骨的外表实在不搭,他忍不住抬头大喊,“少昊神,你一直跟兰槐提往事,不就是想让他放你一马吗?你是不是知道你打不过兰槐啊?”
被戳中心思的少昊神并未发怒,笑,“是啊,兰槐的天赋有目共睹,浊气万恶之源,他靠浊气和贪嗔痴修炼,肯定是强的,现在的我打不过他,怎么样兰槐,放不放过我?”
兰槐道:”凡人弑神有违天道,我只负责除异兽,你做的,自有天道惩治。”
“倘若我要拦你去除异兽呢?”少昊问。
“那便战。”兰槐手中凭空化出一把长剑,剑身透明泛紫光,直击少昊腹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