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他被血淋淋地抛下去,你看到他办公室里的血,你畏惧了是不是你怕哪一天遇到这种事的人就是你自己你接触的全是精神病人,你比他还危险的多你怕你就直说没人会笑话你你别贬损秦教授的牺牲行不行”
谢清呈冷淡道“对,我是怕了。”
小医生咬牙切齿“那你还说什么对精神病人一视同仁”
“请问你们对癌症病人是怎么说话的。会直接说很遗憾你马上就要死了么。”
谢清呈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眉眼如霜雪般寒冷“你们也不会这么说吧。”
“真相是真相,语言是语言。我作为一个精神卫生科的医生,我必须要给病人希望和鼓励,让他们觉得自己被当做一个正常人对待着。”
“但各位扪心自问,你们有谁会对有危险性的精神病患者真的不存在芥蒂你们谁愿意与他们单独相处,甚至把自己的性命毫无保留地交给那些病人。”
“”
“你们谁做的到。”
“所以你说的那些都只不过是场面上的漂亮话你根本你根本你根本就是个做了婊子又要立牌坊的虚伪小人”
谢清呈不和那失了态的人吵,他依旧非常的冷静,冷静到近乎冷酷,冷酷到近乎冷血。他说“秦慈岩或许是个圣人。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上班穿上这身衣服,是看病的医生,我下班脱了衣服之后我有家庭,有妻子妹妹需要照顾。我没他那么高的觉悟。”
“”
“你们想当秦慈岩就当去吧。”
谢清呈说着,把刚刚获得的评职胸牌摘下来,放回了红绒布垫着的缎盒里。眼神极为清醒,极为冷静
“我只想做普通人。”
视频放到这里,画面忽然闪动两下。
蓦地熄灭。
z死亡游戏倒计时已经结束,警方再不能容忍对方这种得寸进尺的行为,对信息传播的控制权是早就可以夺回来的,只是因为牵扯了沪州无辜居民的恐怖袭击让他们不敢妄动,只能任由对方嚣张。
到了这时,他们总不能再让画面继续,上面下了命令,热闹了一晚上的“血腥之剑”广电塔终于像是从魔鬼的操控中清醒,被断去总阀。
砰的一声,大断电的声响。
犹如舞台谢幕,广电塔整个失去了光彩,瞬息间不见半寸光辉,它在今夜的“暴走”后彻底归于了死寂,像瘫倒在校园中央的巨兽,没了任何生机。
广电塔后面,大火还在烧着,冲天的火光染红了档案馆上空的夜色。警察们围站在陷落于熊熊烈焰中的那栋百年老楼附近。有人拨打了119紧急通讯。
校园的各处都是喧哗声,今夜无人入睡。
而车内,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视频没了。
画面结束了。
但贺予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广电塔他非常平和,平和地甚至有些可怕,就这样看着已经彻底黑去的灯塔,一动不动。
“绝大部分精神病人,都是正常人类对所处不正常的环境做出的反馈”
“不平等的社会关系,不正常的气氛,这些对于他们造成重大心理打击的罪魁祸,很讽刺,几乎全部来源于家庭,职场,社会,来源于我们。”
“贺予,你迟早要靠你自己走出你内心的阴影。”
“你需要重新建立与人,与社会之间的桥梁。”
“我祝你早日康复。”
“喂,小鬼。”
“你不疼吗”
“”
当年谢清呈说过的那些话,那些撬开了贺予内心枷锁,让他多少愿意视谢清呈为不同的鼓励,那些在贺予曾经极度困顿时,给与过他的安慰,在这一刻都如芥子尘埃般浮上来,却显得说不出的荒谬冰凉。
贺予看着灯塔。
灯塔无光,他的眼底也黑的可怕。
算了算日子,也就是这些视频拍摄的几乎同一时间,前后相差估计不会过一个月,谢清呈就辞去了他的私人医生一职,然后就仿佛要脱出龙潭虎穴,远离什么恶性传染病病人似的逃之夭夭了。
医生在给他清创,手臂上那个枪伤,竟好像忽然剧痛了起来。
不然他怎么会觉得全身冷
又为什么面色苍白
“贺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