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
走到地下车库,王玔才把人叫住:“你要去找裴呈璟吗?”
顾淮摇头,在驾驶位点了支烟,支出车窗抖烟灰:“不找他。”
“那你要干什么?”王玔纳闷,“这件事还没盘明白,你现在又在景兴上班,别冲动。虽然我听到的时候也想直接去找那少爷,但我们都不是以前……”
烟灰落在地上,顾淮咬着滤嘴吸了口,微微眯眼看着前方昏黄的路灯:“我有分寸。”
王玔不放心:“我反正不上班,和你一块去。”
车往车库外开,是回王玔家的方向,顾淮扯了下嘴角:“我送你回家。”
王玔:“……”
外面的夕阳已经消失殆尽,随之而来的是昏沉的黑,他见顾淮冷锋一样的侧脸,在槽子里翻了一阵,也点了支烟来抽。
王玔住的警队宿舍楼,到的时候天已经黑尽,王玔下车前咬牙又咬牙,开口:“淮,有事你要说话。”
顾淮的面庞被黄光照了半脸,发丝上镀了层浮光,显得遥远,按着方向盘点头。
一直到拐过路口,他都看见王玔在门口立着。
他们现在依旧热络,可以来来去去蹭饭,但某些东西又显得别扭。
顾淮划拉了一下导航,目的地改变,规划之后,渐渐开上了一条熟悉的道路。
沈方泽正从泳池里起来,湿淋的身上还留着被打的淤青,披了张浴巾擦头发,看见顾淮的脸后一点不奇怪,顶着半脸红印子笑:“这么晚了还来找我啊?”
管家和几个打扫阿姨都认识顾淮,少爷没出言拦,他们也知趣的退出房间。
水光粼粼,打在顾淮的脸上显得冷冽,寒气横生的。
“一来就这么严肃,昨晚没痛快吗?”沈方泽笑得意味深长,动了动肩膀叹气,“你下手真的很重,对裴呈璟也这么重?”
顾淮的呼吸重了些,厌恶快要浮出皮相,往前迈步。
沈方泽却往后退了半步,抬手:“劝你还是别过来,顾特助,太粗鲁了,在我家还想打打杀杀的吗?”
说着两人身侧多了些动静,顾淮的余光扫过周围,瞥见几道黑西装的身影。
沈方泽拿上果汁抿,问得敷衍:“来找我干什么?不和裴呈璟腻歪?”
顾淮:“……”
水在池子里摇晃了好几下,顾淮的声音也透着水池蓝调的冷:“我听见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不是问昨晚的事,沈方泽还有点意外,挑起眼尾看人,放下果汁起身站顾淮面前,审视:“你这表情,可不像要说有意思的事。”
他两手按着嘴角,顶起笑脸的弧度:“要笑,才是有趣的事。”
顾淮移开眼神,把王玔找到的车辆转交手续复印件放桌上,照片里,那辆车的质量比对也很精细。
沈方泽的面容抽了抽,但很快笑出来,问:“这还要继续怪我啊?”
顾淮看着他泛着水波的瞳孔,沉默中只剩水声。
“哎呀你别这么看着我,”沈方泽招手,叫管家进门,“你有事情敞开说,咱们谁也别误会谁。”
顾淮:“还用误会?”
沈方泽:“你可误会了我不少,就刚才,还以为你要把我送进医院。”他甚至害怕地拍了拍心口。
管家拿着托盘上前来,把一杯鲜榨的果汁放顾淮身边后,没有离开,盘子里还放着好几叠纸。
沈方泽眼神挑起,手指轻点桌面:“自己看吧。”
那些纸张,全是那辆车流转的手续和行迹追踪,比王玔的都还要仔细。
看顾淮拿着东西看,沈方泽悠悠闲闲说话:“还好我留了个心眼。以前那件事出了,车主不是入狱了吗?撞死过人的车他嫌晦气,便宜给我了。我看那辆车不错,玩过一阵,后来觉得没意思,国外有个人需要,我就转了。”
他轻飘飘的,对少爷的世界来说,只是撞死了一个保姆的车,“晦气”是能当着死者的儿子面说出口的。
“你可以都拿回家,仔细研究真假,我给你原件,”顾淮的脸色更白,沈少爷安慰道:“都这么几年了,你信不过我就算了,还信不过裴呈璟?那可是他确认的,证明没问题,他那时候对你这么上心。”
沈方泽笑出一口白牙,回看他阴郁的眼神:“顾淮,因为那件事,你有心结,对我也有偏见,对我的帮助你视而不见。”
少爷拖长音:“我——理解,但太执拗了不是好事,感觉你是不是需要心理医生介入了。”
纸张被攥皱,顾淮在他故作担忧的眼睛里,看到冷漠的威胁。
窗外树影摇晃,叶片沙沙作响,沈方泽还要继续说:“实在放不下那件事,我有很好的医生,可以给你介绍,如果需要医疗器械,你住院都不需要付费……”
后面的话语被猛地掐断,顾淮浑身充满杀意,一把掐住了他的咽喉。
沈方泽的脸迅速红起来,额角血管突起,他们身后的门被再次打开,脚步响起,顾淮闻到了股熟悉的气息。
味道在昨晚充斥过鼻腔,甚至沾染到全身每一寸肌肤上。
裴呈璟死盯着顾淮的手,看他手背的筋都绷出来,沈方泽拧着的面目,神态十分痛苦。
第023章第23章
沈家别墅外停了两辆车,顾淮的奥迪被裴呈璟的悍马堵在里边,看起来和主人一样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