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顺走他的令牌,或是有胆子废了继母的娘家侄子。
黎晏只要稍作调查,就会发现疑点重重。
不过黎千并没有打算装作常清,就算杀了阮何和解家人,也没人能想得到千秋郡主借尸还魂了。
况且从前,她从未见过黎晏。
成日为了大长公主的命令奔波,刀尖舔血,命悬一线,没有空闲能跟不相干的人打交道。
能说上两句话的,也唯有和她胜似亲姐弟的银乔。
想到这,黎千一阵恍惚。
她身死,郡主府瓦解,不知银乔如何了?
脸上传来细微的刺痛,黎晏正专心的在刮那层褐色半凝半化的药粉,混杂着一股酒香。
她回过神来,啪一下拍开他手,“你做什么?”
“黏在脸上不难受么?”
黎晏收回手,搓了搓指尖,弹开褐色的小泥团。
“去暖房净个面。”
药粉开始融化,面上又湿又闷,难受得慌。
“暖房在哪?”黎千索性不跟他虚与委蛇,毕竟一时半会也离不开。
顺着黎晏指的方向望去,黎千快步走向暖房。
黎晏站在庭中,闲闲瞧着她的背影。
黎千进了暖房,“啪——”猛地将木门关上。
木桶中备有烧开的热水,一旁的石台上放着干净的男式衣袍和皂角。
黎千探了探水温,用瓢子舀出水来,细细洗去脸上的褐泥。
水流过手腕,源源不断的温热缓解了刺痛。
她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风流簌簌地涌进来,木门被推开,本就不宽敞的暖房多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黎千额角一跳,真是阴魂不散。
黎晏扯过她手,长指沾着膏药,均匀涂抹在她伤处。
冰凉之意袭来,黎千倒是不忍抽出手了。
“能让为夫伺候的,唯你一人而已。”黎晏悠悠道。
“……荣幸至极。”黎千忽略他的自称,一字一句回答。
黎晏低笑一声,突然发难:“择个良辰吉日,我抬你进门。”
抬?只有妾室才会无媒无聘,用小轿抬进门。
黎千抬了抬眼,眸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做妾?”
黎晏挑眉,犀利道:“你一无家世,二无智谋,三手无缚鸡之力,徒有美貌倚仗,不做妾,又凭何当正室?”
夫妻是同舟之人,有一方的重量不足,就会沉舟。
故自古以来,门当户对,天经地义。
黎千嘴角一抽,无家世,无智谋,手无缚鸡之力,徒有美貌。。。。。。。任谁皆不会想到这些词有朝一日会用来形容她黎千。
她后退一步,仰头望着黎晏,“你又为何认为,我会嫁你?”
黎晏俯身,缓缓凑近她,墨绿眼眸中染着点点笑意:“说不定你腹中已怀有我的骨肉,我怎能叫他流落在外?”
黎千忍住把眼前这张俊脸扇成猪头的冲动,冷笑一声。
“若非你恬不知耻要我替你解情蛊,我又怎会委身于你这卑鄙小人?恩将仇报,牲畜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