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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小说>凤皇钗稚陵即墨 > 第22章(第4页)

第22章(第4页)

罢了,怎么还乱扔垃圾,砸了在下冷月杏花的美梦。”

絮絮一口气吊在胸口不上不下,最终鼓了鼓腮帮子:“你把垃圾还我。”

她摊开左手的掌心,下一刻稳稳接到一样物什,仔细一看才晓得,原来对方手里抛来抛去的,是刚刚她从酒葫芦上拔出的塞子。

她尴尬了一下,没成想乱抛个塞子也能砸到人。

大概是酒劲上来,她脑海里昏沉一片,还能记得刚刚卡住的话已很难得:“你说是你家,你是谁?你半夜三更在这里,才不正常罢?”

对方未语,忽然叹息一声,半晌后又笑了笑:“你说得对。不过,你这样凶,莫非这里也是你家?”

絮絮“啊”了一声,思索着皇宫到底算不算她家。

说是家,各自勾心斗角丝毫没有将军府的温暖;说是一处房产,这处房产也并不是牢牢握在她手里的。最后她慢吞吞得出一个结论:“是我打工的地方。”

做这么个劳什子的皇后,可不就是打工吗,老板还有一二三四五的小情人,以及未来可能有的一二三四五个继承人。

对方了然道:“你是女官。”

“比女官职位高一点。”

“你是位高权重的女官。”

“……”她沉默。

絮絮觉得这个人八成在逗她玩,刚刚那些话,肯定也当不得真。话本里常有情节写着皇宫历来肃杀,死去的人魂魄结成一些怨灵,每逢夜晚到处飘荡,她现下就很怀疑这个男子是这

样的存在。

还是赶紧跑吧,她是不怎么怕人的,但鬼怪之类,她需要敬畏一二。说着,提起层层叠叠的裙子,预备开溜,那道清雅疏离的嗓音含着笑意:“姑娘你身后有蛇。”

絮絮脑海已经愈来愈混乱,玉酿春上头的时间总是叫她拿捏不住,有时很久,有时又十分突然,就像现下。

“怎么可能,我不信你的话,阁下所言没有一句真话。”她嘟了嘟嘴,想着,皇宫不可能是他家,除非太祖皇帝复生到他的身上;她身后也不可能有蛇。

她刚一站起来,忽然脚腕一痛,猛地一个踉跄,紧接着眼前一黑,直愣愣往前扑去。

本以为要和泥地亲密接触一番,腰间忽然缠上一股力道,把她软倒的身子拽直。暗夜里,游过枯枝还顺便咬了个人的小蛇仿佛什么都没有做一样,继续飒飒地游开。

树上有似有似无的叹息:“小姑娘,我一句假话也没有说。”

那是絮絮意识沉沦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接着幽冽气息袭入鼻腔,她的面前,仿佛铺开了一片寂寞的白梅花林,月光寒疏映照——是那样清幽的冷香。

不知为何,她模模糊糊想到了一张脸。锋利俊俏,苍白瘦削。

待她幽幽醒来时,天上月色西沉,水声依旧澹澹,不知到了什么时辰了。她醉意尚余五分,幸好晓得回去的路,跌跌撞撞又爬了回墙,总算一把躺回自己的乌木鎏金床上,接着便是

昏沉睡去。

这场冷月杏花的梦忽被一把火烧成灰烬,梦境碎片四散飘飞,絮絮感觉火光愈来愈逼近,火的灼热感也近在身前,几乎炙烤着她的肌肤,她从梦魇里猛地醒过来。

入眼是一只被她抱紧的暖炉。

银纱凤凰帐顶有凤凰起舞,熟悉的微弱檀香气,人在栖梧宫,太医正给她施针。

她呆了呆:“我怎么了?”嗓音有些沙哑,说完以后,她自顾自地皱起眉。

看到那根银针,她眼前仿佛有什么东西闪过,犹若飘萍乱絮,在她的脑海里漂泊流浪,一个浪头便消失得没有痕迹,却又会在下个浪头里崭露一星半点,着实教她记不住。

老太医道:“娘娘梦魇了,加之身子虚寒,微臣给娘娘施针。”

梦魇?昨夜,那些模模糊糊的记忆,都是梦魇?

哦,大抵是吧,不然她怎么可能半夜三更跑去中德殿找不快活,又怎么可能在一颗老杏花树下喝酒,还碰到个神秘男子。

以及,怎么可能被蛇咬了一口。

但喝了酒或许是真,否则嗓子眼怎么这样干。此时她睡意昏沉,已没有多余的力气能打发这个老太医,胡乱点头,又胡乱谢了他两句。

寒声给她端来杯水,施针过后仔细喂她喝了,絮絮心感不妙,她最怕寒声露出这样哀怨的表情,尤其怕她坐到她床沿,果然听她埋怨道:“娘娘真是,做什么喝成那样。直接趴在床上,也不晓得盖一床被子,这先

不提,怎样也不喊奴婢或者温弦进来服侍?”

她有些讪讪,隐约记得自己没喝那么大,也可能喝大了所以连喊人都忘记了。

“娘娘这个月还是不要沾酒了,太医说娘娘受了风寒,奴婢,奴婢就怕……”她说着说着,眼里包了一包汪汪眼泪,看得絮絮立马讨饶:“好了好了,寒声姑娘,怕了你了,我注意点就是。”

寒声幽怨看她:“注意点,是不是还要喝一点?”

絮絮缴械投降。

寒声把她按在床上休息,宫中琐事一应不让她来处理,按寒声的话说,娘娘每个月份例就那么多,做三十件事儿跟做五十件事儿也没有区别,平日娘娘也不会生病,终于有了带薪休假的好理由,做什么不利用一番。

絮絮自认歪理是论不过寒声姑娘的。

但她独自躺着时,难免怀疑,到底那真的是梦么?为什么会那么清晰?包括一瞬间的剧痛,和……一片幽冽的冷梅香。

她曲起腿去看脚腕,怔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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