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衫凌乱,颇为狼狈不堪。月白色的锦袍上沾满了大片的殷红,顺着手臂,滴落在地上。唇边溢出一丝鲜红,惨白着脸,说不出的脆弱。
苏眉儿快步上前,满目震惊。小心翼翼地扶起他,躺在了屋内的软榻上:“任公子?”
她手忙脚乱地从柜里取出简单的伤药,这还是自己当神棍时买下的,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会三番四次的用上。
上一回是炎柳,这次竟然轮到任云?
苏眉儿褪下他的外衫,露出结实的上身。
三两下止了血,再敷上药,她已是满头大汗。
倒了温水递到任云的嘴边,又抱着被褥盖在他的身上,免得今夜着了凉,要不然那真是雪上加霜了。
任云的情况不太好,紧紧阖着眼,早已昏睡过去。
苏眉儿不知道一向跟随在他身边的护院去了哪里,不敢离开,坐在旁边的高椅上守在任云的身边。
她忽然皱起眉,不禁心焦。十年前任三少的确受伤了,却没有此时这般严重。
再就是,爹爹仍旧被人打伤了双腿么?
苏眉儿越想越是担心,起身在房内来回踱步,恨不得立刻出府,去巷尾看看爹娘。
只是……
她顿住脚步,望着榻上伤重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在任家的境况并不好,丢下任云一人,实在令人放心不下。
瞧任恒那冷漠的性子,说不准对他不闻不问。天一和天二不在,任云无人照顾,又不知何时醒来。
罢了,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她就勉为其难地在此等到两位护院回来。
苏眉儿是被冻醒的,房内骤然而起的森冷气息,让她抖了抖,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
首先入目的,便是在门边面色冷若冰霜的炎柳。
墨黑的眸子定定地看了过来,眼底几近压抑不住的怒意,让苏眉儿心里一寒。
她侧头一瞧,对上身旁那双温和的眼眸,只觉头疼欲裂。
昨夜任云高热不退,苏眉儿不断打来井水,湿了帕子敷在他的额上。
折腾了大半宿,总算是凉了下来。
她累得要命,倚着软榻便睡了过去。
只是为何自己如今却横躺在榻上,跟任云肩并肩,几乎是要镶入他的怀中?
任云的外袍满是血,她早早便扔进了床底,此时还赤着上身,只覆了一张薄薄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