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广源堂老板亲口说的。”她转了转眼珠,突然又压低了声,凑近柳明嫣,“听说嫁得还是东宫太子呢!”
柳明嫣转眸紧盯着她,质问道:“你怎会知道的这么多?”
琴舒垂头,低声碎碎念:“府里常有些嬷嬷闲置的小物件,托我贱卖。广源堂的袁老板给的报价高,所以便有些来往。”
言罢,柳明嫣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你这小妮子到是贯会打算盘,以后别再私下来往了。管家权不在我们院,莫要让人抓了小辫子。”
琴舒欣喜万分,一个劲地点头。她就知道自家小姐不会罚她的。
花轿一颠一颠地从她们眼前抬过,两侧带起的风斜斜地揭起新娘的红盖头,露出两道浅浅的泪痕。
柳明嫣视线跟随那抹殷红,目送它逐渐消失在拐角,内心不禁想起那年她也如是这般,身着大红色喜服出阁,坐上韩墨白的花轿游街,只是她那会是真的欢喜。
乐声趋无,她睫毛轻点,收心回神。
往事暗沉不可追,如今乾坤未定,只有她想,一切皆有可能。
“柳小姐。”
柳明嫣听这声线,突然觉得脚底生寒。
她往后转,正好看见韩墨白站在门槛内,身侧还跟着两个壮实的小厮。
稍自对视后,他们同时向前走了几步路。韩墨白顿步,作势要与她攀谈,柳明嫣却不想理。
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况,这人还与她有仇。
他身边那两个
小厮是她特意安排的,表面看是帮他干活,实则是替她监视韩墨白。
韩墨白近日安分的很。如此,那他们,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有一问!”两人错身而过,韩墨白忽地在后方叫住她。
“敢问我是有哪里得罪过柳小姐,让你对我生出这么大的敌意?”他张口,说出这些天潜藏在心中最大的疑惑。
人的眼睛是会说话的。从他在普光寺第一眼见到柳明嫣时,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友善。更有甚者,他居然在那日相府的正厅里,感受到她不经意间流露的恨意。
韩墨白实在想不通,难道他把落水昏迷的她带回普光寺救治还有错不成?
柳明嫣冷笑一声,回过身告诉他:“因为有些人第一眼看过去就是会让人生厌,而且后续再见,也会越看越不顺眼。”
她说完,韩墨白便低垂着眉,看向别处。这个理由,他无法反驳。正如像柳明嫣这种高门贵女看了他这样的穷酸小子会厌弃,他见了那些锦绣华服的世家公子同样心口不顺。
他早该知晓身份阶级间的仇视,从来都是相互的。而他那时竟还幻想着自己的善举能换来改变生活的契机。
“小生受教了。”韩墨白平静地说,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还抽空向她行了个问候礼。
见此,柳明嫣胸口一阵起伏。她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为什么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让她找不到一丁点能挑刺的错处。
她心
想,这人果然是冷性薄情到了极点,对爱意是利用完后弃如敝履,对恨意更是直接充耳不闻。
柳明嫣狠剜他一眼,严辞警告:“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法子,正巧入了我相府的门槛,但在这,你最好是安分地做个教习先生。”
“柳小姐与其跟我较劲,不如去好好疏导令弟的心结。”韩墨白转而笑了笑,直视她,“如此,我才能安分当个教习先生不是?”
话音刚落,他便径直出了府门,两个小厮紧跟其上。
“阿诚午间送来的那个木匣在哪?”柳明嫣随即问起。
韩墨白这颗顽石她可以暂时撬不动,但不代表其他蛀虫也能借机攀咬她。
琴舒接着答道:“我看着晦气,便扔柴房里头了。”
“找出来。”柳明嫣起步往内院走,对着身边两个侍女吩咐道,“查查那上面的香粉出自何人。”
松悦和琴舒听过后,心中立即通明。
她们随侍柳明嫣身边这么久,早就发现她们家小姐从不用香粉。
这里头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