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时间考虑。”她续上一杯茶,递给松悦,着重提醒,“但你可要想清楚了。”
此刻,松悦僵化的脸终于有了些许动容,她抬手接过茶杯,缄默不语。
她不喝也不回话,便是还有变数。
柳明嫣只能当她是身边家底清白的奴仆,离成为她的心腹还差了那么一节。
“你明日领了出府令牌,去查查钱嬷嬷这几日都在外面干了什么。”她扭头,从纱窗往外看,正见钱嬷嬷拿着扫帚在园里清积水,干了老半天还在原地晃悠,“最好是能带回些信物。”
她突然想起什么,俯身从八宝格里翻出一瓶药膏,塞进松悦手里。
“近日不要碰冷水。”
无论松悦的答复是什么,至少她没害过柳家。
松
悦低头回握药瓶,凝息退出。
入夜,后窗半展,偶然飘进的银丝细雨,扰动卧房里新添的烛火。
柳明嫣睡袍散发,对镜而坐,用右手掩住左眼,里面好似有团火在燃烧。
琴舒手持漆盘推门而入,拿着尺子上前,给她量身。
“怎么又做新衣?”
月中才下的节支府令,谁批的糊涂账?
“二小姐下月初八及笄宴,春息园那边说,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特批了一笔账为小姐少爷们做新衣。”琴舒说及此,轻撇嘴角,故意拖长音调,满是讥讽。
这几年大夫人身体不济,管家权日渐旁落,正好让春息园的沈姨娘捡了便宜。府里的一应事务都从春息园那边走,大夫人只在年末派人象征性地审查账目。
也因着管家权不在正位,府里但凡进了什么好东西,都让春息园那边先挑。若不是相爷素来疼爱大小姐,指不定就给辰园穿了小鞋。
柳明嫣稍自琢磨,瞥了一眼漆盘里的文书问:“那里边是什么?”
“宴席礼品单。说是新来的小厮不识路,送错了地方。”
她放下丈量的手臂,忍俊不禁。
不识路?门口石头上刻了那么大的两个字,看不见吗?想炫耀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
信纸展开,花果酒水、珠翠布帛占满全页。
柳明嫣勾唇,还真是会往脸上贴金,一个庶女的及笄宴,都快赶上她这个嫡女的排场了。
她翻面,目光停留在宾客的拟邀名单上,指
尖轻敲桌板。既然礼单是人主动送上的,那就不怪她多生事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