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肇佯作镇定的面孔几乎要裂开。
身子发热,脊背浮汗,口中焦渴难耐,一股沸腾的热血如野兽一般猛地冲向下腹。尤其在她仿若谈论天气一般浑不在意的淡漠语气下,他激荡的情绪仿若烈焰燃烧,皮肉都快在她的目光里被烤焦。
“所以,殿下大可放心。我在旧陵沼曾尝百草,身子耐毒得很。我倒是害怕殿下支撑不住,求着我要你……”
“大胆!”
李肇冷艳的脸,满是寒气。
下意识地伸手拽住她,用力扼紧。
“你以为,孤不敢杀你?”
“殿下敢的,想杀我很久了。”薛绥盯着溶溶天光下,太子潮红中带着一种破碎绝望的面容,弯了弯唇角,用一种无比同情且正经的目光,看着他。
“但眼下殿下更想的,怕不是杀我,而是其他……”
李肇脸上的红晕,迅速蔓延到耳根和脖子。那只握在她胳膊上的手,微微发紧,虎口一点点上移,突地一个用力,竟将她整个拉扯过来,伏在胸膛上。
“薛、六!”
他咬牙切齿,警告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便是此刻,孤照样有办法杀你。”
薛绥皱眉。
在男人有力的胳膊钳制下,她本该有力气挣扎起身的,但心内好似有一只不受控制的魔鬼在召唤,让她僵硬的身子紧绷着,不舍离开。
是情丝引在作怪。
她微吸一口气,仿佛一个精明的商人,与他讨价还价。
“我是来救殿下的。杀我不划算。”
她以手撑住李肇的肩膀,试图起身。
下一刻,却被李肇用力拉扯过去。
她扑在李肇怀里,如一团柔软的柳絮撞入心尖。
李肇登时气紧。
“别动!”
薛绥心脏一阵紧缩。
玉衡师姐的解药,见效这么慢吗?
薛绥不看他那一副妖冶的冷魅之态,信口道:“此毒名为情丝引,是由南疆蛊虫与西域奇花混合,精炼七七四十九日而成,不至于马上要命,但若是半个时辰内不能与人阴阳相合,毒性便会逐渐蔓延全身,从此欲望如同野草一般疯长,一两年后,便会慢慢陷入癫狂,是人非人,是鬼非鬼……”
李肇眼神微烁。
她一字一句仿佛敲在他的骨头上。
顺着那逐渐灼热的血液,爬入骨缝。
薛绥略一迟疑,“殿下若没有被毒性损伤脑子,想必懂得取舍。与我合作,比杀我划算……”
合作,眼下能怎么合作?
李肇眼角直跳。
一些看过的春画画面不受控地往脑子里钻……
他呼吸吃紧,看着那张嫣红的唇,恨不得咬上去。
大胆。
薛六太大胆了!
他轻吐一口气,表情别扭地松开薛绥的手,扶住案几的一角,许是太过用力,手背上青筋都鼓动起来,声音里带了一丝细微的颤抖。
“你走,孤……不用你。”
薛绥微微抿唇翘起,审视他。
一个看上去很冷静,内心却被情丝引侵蚀的男人。
“殿下多虑了。”
薛绥其实很佩服李肇,没有像她一样服下解药,他却可以撑到现在仍有理智抵抗欲望。
许是有那么几分同病相怜,她此刻对李肇生不出厌弃。
“我说的合作,不是殿下以为的合作。我并没有为了救殿下而牺牲自己的打算……”
薛绥一只手落在李肇的肩膀上,察觉到李肇宽肩一僵,又是微微一笑,沉下眉用力一压,李肇便软在美人榻上,全然没有了力气。
“你看,此刻我要对殿下做什么,易如反掌……”
“殿下无力抵抗我的。”
李肇微微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