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来是坐在外间,听到光渡这样答,不由得直接走了进来,“竟然伤得这样厉害么?”
光渡知道李元阙不会动手,和他带的人少没有任何关系。
西夏男儿尚武,可这位皇帝却精通多国文字,博览群书,擅画擅书。
常太医看了一眼,就转开视线,看向地面,“敢问光渡大人伤处,是否疼痛剧烈,若有动作,会疼得愈厉害?”
皇帝脸色几变,却不得不收了手,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的频率,对光渡的背影说:“你在这里等我。”
平心而论,皇帝根本不担心李元阙在城中策划暗杀。
皇帝碰了碰光渡的后腰,“刚刚伤得严重么?”
“陛下。”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卓全惶恐的声音,尾音竭力压住惊惧的颤抖,“白将军……急事求见,着奴才立刻让陛下知晓。”
李元阙多日毫无踪迹,大概率混迹于市野中,为了君主的安全,皇帝不该这样跑出来。
握着他的手,离开原来的位置。
皇帝偏过头,在光渡耳边,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不怕。”
皇帝直接走了过去,“让孤看看,伤成什么样了?”
在这件事上,光渡与皇帝得出的结论一致,但推断出“李元阙不会动手”的过程,却不尽相同。
今日的风中有沙,有新鲜的烟尘,与……滚烫的血气?
皇帝叹了一声,“竟然伤成这样,还强撑着不对孤说。光渡,下次再这样,孤可要罚你了。”
那并不能让他安心,反而令他心情沉重。
有一个猜测,在光渡心头逐渐成型。
比之周围高手林立、护得密不透风的皇帝来说,双方实力悬殊。
如霜雪将将,日月辉光。
皇帝今日不对劲。
原本冰冷的器质,被体温中和成微微的凉。
只从宫变之夜,李元阙能把光渡活着放走,并默默背黑锅这一件事情上,就能看出其心胸为人。
虽然如此,但明处暗处打量的视线,仍然如影随形。
光渡心中一震。
李元阙军队驻扎在前线,自己千里潜行折返,独身进城,他在中兴府势必没有那么多的人可用。
所以他要抓紧时间,恢复端正的仪态。
皇帝心头盘旋依旧的兽,逐渐冒出一点狰狞的端倪。
他甚至看到了跟出来的白兆丰,他穿着一身普通的锦灰袍子,在人群中都像郁郁青葱一样出挑。
光渡手上的动作一顿,将惊讶隐藏起来。
凌乱,狼狈,是如此的难看。
这位光渡大人不仅深得帝心,也深谙帝王心术。
床帏翩然垂落。
对视的瞬间,光渡的动作停住。
风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