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渡回过神,将李元阙牵回了洞穴,自去收拾劈砍了柴火。
光渡轻轻喘着气,这把刀很难挥,他也不想再掩饰自己的勉强,“殿下,你这把刀,是什么刀?”
李元阙:“想知道吗?”
李元阙仿佛能看到光渡此时困惑惊疑,他又别过脸,但侧脸看得出笑意,声音也听得出愉悦,“我没多问,就问了问你的年纪和名字,你会挺多种方言,确实多才多艺。”
光渡回过神来,“是,刀柄沾上了血,不好意思,我一会帮你洗洗。”
斩-马-刀是步兵用刀,光渡久闻斩-马-刀之名,可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斩-马-刀也可以如此厚重。
当李元阙提刀竖立时,他也只比这把两米长刀矮上一点,个子矮的人都拎不起来,个子高的人,却也不是每个人都如此勇武的同时轻敏灵活。
此话正合光渡心意。
万幸……万幸李元阙眼睛瞎了,什么都看不见,也不会知道他此时的狼狈。
光渡用匕一边收拾着之前的羊,一边状似无意地提了起来,“殿下,我从来都没对你说过我的名字,可你怎么知道,我名沛泽?”
光渡叹了口气,承认道:“我是西凉府生人,家父是行商,因为家中生意的缘故,我从小便接触过许多异邦人,也会说不少方言。”
刀入木身的声音很轻,可是在光渡眼中却很慢。
他定了定神,解释道:“我记性很好,我没说过,便一定是没说过。”
光渡不敢置信地看向李元阙。
光渡试探道:“……我烧的时候,还说了什么?殿下?”
李元阙挥刀的时候,不曾刻意用力,可刀握在他手上的那刻,身上的气势都为之一变。
光渡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从脖颈到耳垂,他一生少有如此羞窘的时刻,皮肤也因为这层红色,在温暖的火光下,显得格外晶莹滑润。
李元阙微微抬手,那把八十斤重的斩-马-刀,就已经灵巧地调转了方向。
“当你握着这把刀时,他就是你血肉的一部分,既然刀势沉重,那你便要循力而走,顺势而行。”
偌大的云彬倒在雪地中,就这样被光渡剁劈成段。
这个问题出口后,洞穴一时有些安静。
李元阙近乎于无声地抬起了那把刀。
外面的风呼啸,可是这一隅背风的角落却是安安稳稳的,火堆中木柴燃烧的声响,羊腿受热后滋滋冒油的轻响,逐渐肆虐的油脂香气,都没有办法装点这片沉默。
"把树弄断。"李元阙没有接过来,反而说,“你总不能将一整棵树,倒提着扛回洞穴,你可以试试剁开它。”
此消彼长,刚猛无缺,却也暗藏柔中,是为至势。
光渡喃喃道:“……厉害。”
通过交谈,光渡很快现李元阙没骗他,李元阙确实知道一些他绝对没有提起过的底细。
光渡从没生过重病,也不知道自己病中会是什么表现,看着李元阙如此言之凿凿,他心中也不再那么确信。
“沛泽,你看好。”李元阙的声音,在呼啸的风雪重依然平静,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玄静,“此刀可斩马骨,斩人腰,却也可以劈木草,断流水。”
顾名思义,刀可斩马,亦可斩敌。
李元阙接了过来,再摸到刀柄尚有余温的血时,微微皱了下眉,“你手震裂了?”
从他被西凉府通缉起,光渡便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这片故土了,也不知道好友与妹妹遭遇如何,只希望他们不曾经历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
最初的几下,光渡尚有许多不熟悉,可是每一次挥刀,他都在调整,五六刀之后,他便摸到了一些诀窍。
“想知道的话,别叫我殿下了。”李元阙声音含笑,“我军中的兄弟也没人叫我殿下,你这么叫我,我怪不适应的,不如你叫我一声元哥,我比你年长,本就当得了你大哥……不许叫殿下,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