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洄的性情是有些喜怒无常,但那只限于他私下的情绪,所谓的喜和怒都在可控的范围内。实际上仔细想想,周远洄自与他成婚以来几乎没有过太大的脾气,生气了顶多是冷着脸不人。
至于冲动之下出手伤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嫂嫂,我二哥与永兴侯是不是有过节?”成郡王问。
“应该没有,我和王爷从淮郡回来后,都没去永兴侯府拜见过。”
在喻君酌看来,周远洄自他们婚后压根没和永兴侯见过面,又何来过节一说?
“这就奇怪了。”成郡王看上去也百思不得其解。
“是谁告诉你的此事?”喻君酌问。
“我认识羽林卫的弟兄,出事以后陛下让人封锁了皇宫,他是偷偷溜出来跟我说的。”成郡王道:“我也不知道事态如何,就想着得带你一起来看看。”
喻君酌一怔,心道这消息究竟有没有封锁住?
若是有人能给成郡王报信,是不是证明消息很快就会蔓延?
假如今日之事不是成郡王听错了是真生了,一旦事情闹大,周远洄的处境将会变得十分被动。一个亲王动手砍杀朝廷重臣,这罪名哪怕是皇帝只怕也不好遮掩。
喻君酌心中着急,连着催了好几次车夫。
马车到了宫门口。
喻君酌本还有些担心,怕封锁了宫门进不去,没想到却在角门外见到了御前的内侍图公公。
“三殿下,王妃,请跟老奴来。”图公公十分客气。
喻君酌满腹狐疑,感觉此人似乎是刻意在此处等着他们。
“图公公,我二哥如何了?”成郡王按捺不住,问道:“永兴侯伤得重吗?”
“殿下请放心,永兴侯性命无碍。”图公公说。
“那就好。”成郡王看了喻君酌一眼,小声说:“幸好我二哥眼睛看不见,不然要是真把侯爷砍出个好歹,那就麻烦了。”他知道自家嫂嫂不待见那位父亲,但毕竟是亲父子。他二哥要是把岳父砍死了,还真不好交代。
“图公公可知,王爷今日为何会朝我爹动手?”喻君酌问。
“这奴才也不敢瞎说,今日出事的时候,只有羽林卫的人在场。”
喻君酌知道皇帝身边的人嘴严,便也没再勉强。
他一路跟着图公公,去了皇帝暂歇的宫苑。殿内只有皇帝和两个羽林卫在场,并没有永兴侯和周远洄的身影。
“参见陛下。”喻君酌恭恭敬敬行了礼。
“喻少师不必多礼,想必今日之事你已经听说了吧?”皇帝问。
“臣听说了。”喻君酌看不出皇帝的心思,不敢多言,只恭恭敬敬问道:“王爷现在何处?”
“喻少师,受伤的是永兴侯,你怎么开口不问问他如何?”
“臣听说他性命无碍。”
“啧。”好一个性命无碍。
皇帝听他这么说,似乎是松了口气。
今日羽林卫来报说周远洄砍了人时,皇帝震怒之余更多的是担心。他知道周远洄抽刀砍人多半是因为,祛毒之后情绪忽然失控所致。
他担心的是,喻君酌对此事的态度。但凡淮王妃还念着父子之情,定会怪罪周远洄。而现在的周远洄,受不得这样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