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缭绕的正呛着呢,牛鲜花看着小牛犊,手里不停。一定是赖头子逗孩子玩。“赖头子那么大人了人家要你的枪干嘛,你去跟赖头叔好好说说,他肯定就给你了。”
“俺没他劲儿大,抢不过来,他还骂俺。”小牛犊满腹委屈。
“你叫人家赖头子人家能不骂你吗没礼貌,小孩子不能没礼貌你嘴甜一点,说赖头叔,你能不能把枪还给俺,他一准儿就给你了。”牛鲜花头也不回,专注在大锅上的烟丝,顺便教育儿子。
小牛犊眼眶湿润润的,十分失落,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没礼貌。
“快出去,这呛的很,出去说去。”牛鲜花开始撵人了,吸烟有害健康。
牛鲜花再三催促,牛犊没办法,抹着眼泪出去了。
撩开门帘,用手背抹抹眼泪,正看到赖头子出现在他家门口。小牛犊想了想刚刚娘说的话,没办法,他娘是不会帮他出头的了,但是为了心爱的手枪,小牛犊擦擦眼泪走过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赖头子,“赖头子叔,那枪你要是玩完了能不能把枪还给俺,俺想玩一会。”牛犊子眼睛湿润润的看着赖头子,特别无辜,特别软萌。
这可把赖头子说的一愣神,这,这情绪转折,这,这不是告他娘去了嘛刚刚还是个混小子,这会儿一转眼倒像个小丫头了,这龙凤胎就是了不得。
赖头子本以为牛鲜花会跟在牛犊后面气势汹汹的来要枪呢,那样的话他正好名正言顺的以牛家村的名义好好的大声训斥她一顿,但是没想到在门口被这个小鬼给镇住了。赖头子这人,平时粗惯了,吃软不吃硬,这小牛犊要是真像个牛犊子一样冲过来抢,他一定会在他屁股上给他来上那么一巴掌,替他那死去的爹好好教训一下他。但是这么正经一求他,这赖头子要是不给娃,心里到还难受的不行。
“赖头子叔,刚刚俺撞到你了,是俺不对,俺给你道歉。”小牛犊看赖头子半天没动静,只好给他道个歉试试,毕竟刚刚娘说了,是因为自己没礼貌人家才不给他枪的
赖头子正在这做思想斗争呢,小牛犊一句话把他击的溃不成军,他一身鸡皮疙瘩不舒服,只得骂了一句,“娘的给你,都是哪整的词。”
小牛犊眼睛一亮,上去抓着枪开心的跳起来。“哦,谢谢赖头子叔。”
赖头子真是拿这小子没办法,小牛犊正要出去疯玩,一把又被赖头子拽住了,“告诉你小子,以后不能出去乱认爷,你爷只有一个,就是牛德富,不管你爹是死啦活啦,不管你娘是不是跟你爷闹分家你爷永远只有这一个,你永远都姓牛,是牛家村的后知道不”赖头子唾沫横飞,拽着牛犊的领口,义正言辞的瞪着眼睛,就怕他不停。
小牛犊看着赖头子那认真严肃的样也有点怕,看了看他手上的木头手枪“俺娘说啦,那是大人的事,俺爷俺奶都是俺爷俺奶,俺姥俺姥爷都是俺姥俺姥爷。”
赖头子看着小牛犊的样子,揉了揉小牛犊的头,“算你小子还有良心,到底是牛家村的后,不忘本。”心里也暗道,算这小寡妇还有点良心。
“烟丝俺娘快炒好了。”牛犊从赖头子的魔掌中挣脱出来说到,今天牛鲜花炒制烟丝,满村都是这香味。
赖头子笑了,“猴精”
猴精的牛犊滋溜一声就没影儿了,赖头子看着这孩子,这么好的娃,可不能忘了本啊。
牛犊走了,赖头子站在院子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牛鲜花的名声这两天早就声名狼藉了,自己一个大男人站在寡妇门前不太好。其实本想着牛鲜花肯定会带着孩子出来,他再好好说上她一说,结果人家出也没出来,自己也不好进去骂人。
正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呢,牛鲜花一锅炒完,正巧出来到地窖找个空闲的坛子上来,一撩开帘子正好看到赖头子站在门口。
赖头子一慌,心里有鬼还有点尴尬,站在门口不知怎么办才好。
牛鲜花想起刚刚牛犊子的事,笑着说,“赖头子兄弟,不好意思,刚刚孩子不懂事,没冲撞到你,不好意思。”
赖头子又又又又被人道歉了,还这么礼貌,心慌意乱,舌头都打结了,像是一条被抓住七寸的蛇,动都不能动,“没别没甚大事,小娃子耍呢。”
牛鲜花笑笑,指着菜窖入口,“那俺先下去取个东西。”
赖头子木讷的点点头。赖头子啊赖头子,你他娘的不是来教训这个小寡妇的么。
牛鲜花本以为从菜窖上来赖头子就走了,没想到那赖头子还在,牛鲜花了然,这是闻到烟味了,又馋了。
“兄弟,这烟丝刚炒出来,可能放一放才好抽,回头俺再给你。”牛鲜花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人家给她做的柜子她可一直惦记着呢。
“不不忙,俺不是来要烟丝的,俺俺有话要说。”赖头子吭哧瘪肚的憋了一句完整的话。
第四十四章
牛鲜花满脸疑问的看着赖头子,赖头子没来由的有点慌,调整了一下站姿,表现出牛家村男儿气概,“那个,刚娃说那木头枪是他城里的爷给的”
牛鲜花点点头,没错呀。
赖头子看着牛鲜花脸不红理直气壮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跟你说,俺们牛家村的娃,不能姓别人的姓”赖头子分气愤的说。
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还真令人费解。“没改啊”
“俺是说你改嫁了以后也不能改”这次赖头子语气坚决的像个卫道士。
牛鲜花看着赖头子莫名其妙的样子,仿佛这牛犊是他儿子一样,再说改不改名跟你有半毛钱关系“牛犊是俺儿子,俺想让他姓什么他就得姓什么”牛鲜花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就要回去。
“牛犊是牛大娃的儿子。”赖头子冲牛鲜花大声喊道。
牛鲜花不得不站定,转过来说,“牛大娃死了,现在俺是孩子的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指指点点。”
听到外人俩字赖头子更火大,赖头子从小到大最介意别人说自己是外人,对于牛家村,他继承老村长的遗志,牛家村的大事小情需要帮忙的他都义不容辞,今天帮这家抬东西,那天帮那家补屋顶,就连家长理短他看不过去都要说上一说。怎么现在变成外人了他气不过。
“俺凭甚说不得你,俺从小生在牛家村长在牛家村,住的老村长的房子,就连村里的牛富贵要是做的不对,俺都敢说他凭甚俺就说不得你啦,牛大娃是俺好兄弟,牛犊子咋说都是俺牛家村的种,牛大娃不在了,俺就必须得替牛大娃说上一句,牛犊子的姓不是你想改就改的”赖头子也不结巴了,看着牛鲜花义正言辞。
牛鲜花被他这么数落着能高兴么,只是这没来由的指责牛鲜花不想跟他纠缠。“俺没说过要改牛犊的姓,你听村里谁说的你把他拉过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说一说,俺就不信了,这白的硬是能给俺传成黑的”
赖头子被这么一说蔫了,牛家村关于牛鲜花的传言很多,但是要改姓的传言还真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但此刻不能怂,“那牛犊都管城里的人叫爷了,他的爷不管你认不认,就只有牛德富一个。”
“俺从没说过牛德富不是牛犊的爷,至于去了城里,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汉,俺不让牛犊叫爷,你说俺让他叫甚”牛鲜花简直无语了,这赖头子自己对他印象还挺好的,没想到也是个胡搅蛮缠的封建卫道士。
赖头子不说话了,牛鲜花不想跟他吵了,转头要回家。
“等等,俺还没说完呢。”赖头子又叫住牛鲜花,这架才刚吵起来。
牛鲜花把撩开的门帘又重重甩上,“咋有甚话一次说清楚,剩下背后嚼俺的舌根。”牛鲜花十分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