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装得倒是挺像的。
春宇看了范相一眼,俯身以双指贴在脖子侧面,眼睛上下一扫。
见岑白脸苍唇白,眼下淤青若现,身上并无其他伤痕,更不像中毒,宛如熟睡。
春宇以怀疑的眼神又瞧了一眼范相,也不对,外孙儿真崩了,这老丞相会如此淡定?
若不是真死了,那必定是有人将原本定好的计划提前了!
有问题!
不行!他得赶紧去对面告知摄政王。
春宇立刻起身。
忽而范相扯住春宇大将军胳膊,神色凝重:“将军莫走,老臣陪同君上出使云遥两月有余,君上久病卧床这段时间十分思念故国。”
“…如今…如今君上病亡,还请将军留下相助我等操持君上后事,让君上的遗体能够尽快回到岑唐。”
“是啊。。。呜呼哀哉!求将军成全!”
“将军,就帮我们君上一回吧!”
春宇以拳抵额,耐着性子道:“范相想让本将军如何相助?”
“请先寻来棺木器呈放君上仙身。。。哦,这临时可能难以找到上好的棺椁,能否先借用云遥国君。。或者摄政王的一用?到时候我们再还一副。。。”
春宇默。
按礼制,国君君侯,自出生日便会着手准备棺椁,以防意外之用。
借东西可以,但他人不能留下来。
“范相,这些事情本将军可以派下属先替您操办着,容本将军先去向小国君和摄政王禀明。。。”
“不可不可。。。”脚边跪着的另一名大臣哭得哽咽,忽地抱住春宇裤管,“吾等。。。吾等伤心过度,如今无力主持仪式,我家君上尊贵显赫,怎能任由无名小卒帮忙主持处理,您不能走!还请将军助我等一臂之力!”
范相睁着一双悲伤的饱经风霜的眸子望着春宇,“虎威将军,还得请你帮忙挑选几个法师过来,以此慰藉我君上仙灵。。。”
“哦,还有。。。请你派人去驿站取一下我家国君的仪服,我想替他沐浴更衣。。。”
春宇黑着脸,俯视打量床上假死之人。
这一堆人拙劣的借口和演技,明显就要将他留在这里。
。。。。。。
约过了一个时辰,大雨下的越阵仗,如瀑布坠驰。
思梧殿门外,吴童、花越浓并肩而来,碰上了刚从落凤苑脱身的春宇。
三人一对视,见对方脸色都不太好,心下略沉,都有些不安。
春宇道:“生了何事?”
花越浓说:“有名宫女给昭乐那婆娘下了血火,御廷卫有人作乱。明月台所在何处?今日思梧殿该他当值,人呢?”
春宇略一沉吟,道:“先别想了,进去见着摄政王再说。”
今日谁也没见赵挽华,这一切又生得过于巧合。
难保不是她…
等三人同行过了思梧殿前院,一迈入正堂,便看了一群人。
李东领着一群内侍恭敬地立于下位两旁,垂着脑袋,目不斜视。
小国君焦灼不安地来回走着,时而望一眼门外,时而奔至高座的女子身边,不知在说些什么。
女子右手边的高座,云眷舒此刻气弱脸白,半捂着胸似是内伤模样,怒气横冲地瞪着身旁女子,不语。
明月台背对着刚进来的春宇三人,耿跪在正堂中央。
满堂唯有赵挽华一人,笑意盈盈,心情正好。
三人见此情景大惊失色,疾进了明堂。
赵挽华似有所觉,目光遥遥望过来,然后以一种预料之中掌控全局的口气,“你们来得也太慢了。不过人还没到齐,那就一起等吧。”
三人谁也没有开口。
室内一阵沉默,唯有外面闪雷霹雳,大雨倾盆而落的暴虐声,反倒给室内气氛增添了一股压迫之感。
须臾。
吴童是向来考虑不了那么多的一根筋性格,越看越越扑朔,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敢问赵城主,我们所等何人?”
赵挽华此刻心情很好,于是颇有耐心地回答了他:“自然是宋大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