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城百废待兴,我建议,费城百姓适当减免赋税或直接免除三年赋税,这笔钱同样从叛军的赃款中扣除部分。”沈如筠继续提出自己的看法。
“好!”吴桑依旧点头表示同意。
闻言,沈如筠狐疑地瞥了男子一眼,有些不确定道:“吴大人就没别的想法?若是有,尽管补充,你我虽不合,但公是公,私是私。”
“诚如沈大人所言,公是公,私是私,咱们现在谈的是公事,你的提议对费城百姓有益,我不能为了反对而反对。”吴桑说到这,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向女子:“再者,于私,我也挺欣赏你的!”
“我以前觉得,你这人心比天高,不可一世,可就如今看来,沈大人你有这个狂傲的资本,倒是我,狭隘鄙薄了!”
“吴大人?”沈如筠不料男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怔愣一息后展露笑颜,由衷道:“倒也并非吴大人鄙薄,只是世俗观念自古根植于每个人心中,男强女弱,男主外女主内,就像白日太阳升起,晚上月亮升起,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般寻常。”
闻言,吴桑眼睫颤了颤,看向女子的目光越复杂:“沈大人这般洒脱,我忽然理解,你为何瞧不上我,不愿我与小崔大人在一起了。”
他称呼崔水彤为“小崔大人”,而非“崔大小姐”,显然已经改变看法,承认其官职和能力。
“吴大人,实话同你说吧,我并非看不上你,只是你与水彤并不合适!”沈如筠迎上男子的目光,温和道:“你是年轻一辈世家公子中的佼佼者,你的追求是功名,是建功立业,你内心所真正需要的,是一个贤内助,而水彤她和你一样,向往的也是高高的院墙外自由的天地。”
“她能走到今日,付出的努力不比任何人少,不可能放弃已得到的一切和可能拥有的,当初我对你的表态,是她内心真实想法的具象化罢了!”
“若我还是想要与她携手同行呢?”吴桑双手撑在案桌上,看向女子的目光添了几分炙热:“沈大人,你可能帮帮我?”
“吴大人,你们真的不适合!”沈如筠神色平静,不疾不徐地陈述事实:“你喜欢她,除却容貌才情,性情也是一大重要因素吧?”
“你瞧得见她的自由,瞧得见她的洒脱热烈,可你所想的,只是将她圈起来,独属于你自己,并未想过你能否让她继续过得这般自由洒脱。”
“吴大人,你的喜欢,太利己了,你如今做出的让步,也是因为水彤她闯出了名堂,便是你想将她关回内宅也关不了,倘若她没有如今建树,你会想要与她携手仕途吗?”
闻言,吴桑陷入沉默,久久无言。
“你对她的喜欢,并没有你所想那般深,只是执念罢了,倘若你有心,早早便能现她在学医上的努力,现她如今闪闪光,让你愈移不开眼的一面!”撂下这句话,沈如筠轻轻扣了扣桌面,将话题拉回正轨:“行了,私事谈完了,咱们继续谈论正事!”
“吴大人,若你对叛军的赃款的处理办法没有异议,那么,明日我们重新将那些金银珠宝清点一遍,把银钱按照一定比例分下去及入库,剩下的我率军运回京城。”
“府衙缺人手!”吴桑沉声道。
“吴大人放心,我会留一百精兵在费城供你调遣,直到费城的其他官员上任,招募到足够的官差或京城调派来足够多的兵将才离去!”沈如筠幽幽补充道。
闻言,吴桑点点头,轻声道:“那便有劳沈大人了!”
“吴大人客气!”沈如筠微笑含笑,起身牵起一旁等候的左云桉的手朝外行去。
“沈大人!”吴桑忽然出声将人唤住。
“怎么了?”沈如筠回,平静地看着男子。
吴桑视线扫过二人交握的手,唇瓣动了动,半响由衷道:“沈大人说得对,某的确被世俗观念教化了,或许,某与小崔大人的确不合适!”
他是心悦小崔大人的,可若是小崔大人当着外人的面牵他的手,他会躲开,甚至会觉得小崔大人太过孟浪,可瞧见沈如筠大大方方地牵起那位安公子的手,他心中只有羡慕。
闻言,沈如筠眸色沉了沉,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微微颔便牵着左云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