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止是別人眼中。
她實際上已經是了。
拾九手握成拳,止不住地顫抖:「那就這樣吧,我先走了。」
她抬步便走。
「等等!」秦少安擋在她面前,「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晚上怎麼過?」
「我有住處。」拾九道,「著衣樓還有很多空置的廂房,或者與秋娘同住也行,你不用擔心。」
她不喜歡拖泥帶水,既然決心和離,那麼當然是立刻就走比較好。
秦少安又憂心道:「你離開將軍府之後,楚逐再度糾纏你,你又該怎麼阻止他?」
「我不知道。」拾九坦誠道。
她確實不知道楚逐接下來還會做出什麼事來,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但是她從一開始就明白,如果逃離楚逐靠的是永遠處在別人的庇護之下,那麼她只是從一個囚籠進入了另一個囚籠。
不能因為這個囚籠能讓她暫時安寧一些,便永遠待在這個囚籠里。
而事實證明,這個囚籠也不是久留之地。
拾九心念已定,道:「我只知道我今晚要走,此刻就要走。」
秦少安神色複雜地緊緊凝視著她,希望從她的堅決中找出一絲破綻,然而拾九神色堅定,甚至向他笑了笑。
「秦大哥,多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秦少安眼底滑過深深的失落,終是抬了抬唇角,苦澀地笑了:「好。我還是那句話,若你需要我幫忙,我還是會拼盡全力幫你,知道嗎?」
「嗯。」
「我派人送你去著衣樓。」
「不用了。」
「那……能否由我送你?」
「不必相送。」
拾九沖秦少安淡淡一笑,便走出了房間,徑直走過宜山院,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將軍府。
天色已晚,夜幕籠罩大地。
街上行人寥寥,兩邊的房屋倒是燃起燭火,印在窗台上,倒映出屋內其樂融融的景象。
「浮世萬盞燈火,竟沒有一盞屬於我。」
拾九自嘲一笑,走在空蕩冷寂的大街上,身影被月色拉得很長。
幾陣冷風吹過,天色忽變,月亮隱向雲後,轟隆隆電閃雷鳴霎時間響徹大地,接著便嘩啦嘩啦下起瓢潑大雨來。
拾九抬頭迎著大顆大顆的雨珠,任由冷雨濕。身,也沒有去兩邊的屋檐下躲雨。
漫天雨幕中,她像是一片單薄的葉子,似乎旋即便要被風雨撕碎。
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後的人終於開口:「先停下來避雨吧。」
拾九好似沒有聽到,依舊不疾不徐地走在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