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筋从颈侧凸着鼓起来,又极快地落下去。
那是一根扎在他心里的刺,也是他病症的所在。
尽管石晏意识不到,但在四年里的许多个日夜,石晏躺在宿舍那张铁架子床上。
他无法不反复去想,这一切会不会是他自己的问题呢?
一个救命恩人,一个养育他长大,因病退伍的兵。
这样的人和石志胜的位置应该是一样的。理应是一样的。
魏闻秋先是成为了他的哥哥,继而模糊地在父亲的角色中踏入一只脚,甚至有时又朦朦胧胧地变成徐薏的样貌。
可以说,魏闻秋堪称母性般给予了他无条件又无要求的关爱。
他应该以感恩和尊敬回应。
然而他做了什么呢?
在这样一个人病重之时,他按住了魏闻秋的轮椅,不顾对方强烈的拒绝,跨坐了上去,执拗地亲吻了那张唇。
他那只依旧被保护得十分好的手朝下,抓住了哥最隐私的部位,和自己的摁在一起。
他躺在曾经的双人床上,用偷偷留下没有烧掉的哥的旧外套捂住口鼻,急切地嗅着随时间渐渐消散的哥的气味,颤抖着自慰。
石晏双手掩面,从喉咙里出不连贯的抽气声。
魏闻秋着实可恶。然而他自己也是罪无可赦。
“…哥,”他喊。
“嗯。”
“哥。”
“嗯。”对方沉声应着,很柔地问他:“还气吗?”
石晏并没回答。
他知道魏闻秋指得是什么。
正常生活着的,能跑会笑,坚强又温和的,看起来貌似毫无异常的石晏——其实是愤怒的。
他瞒得了任何人,甚至可以说哪怕石志胜现在活过来,也绝不会现这件事。
石晏藏得很好,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这件事。
但魏闻秋知道。
他的愤怒从办完后事的那天下午,在棉城的那个出租屋,于地板上尖叫着炸开来的那摞木碗,或是灵堂上狠狠砸进桌面上的菜刀开始,一直延续至今。
“闻秋哥。”石晏又喊了一声。
“嗯。”
“魏闻秋。”
“嗳。”
房间里又安静了一会。
“你知道吗?”好半天后,石晏才终于很轻地开了口:“你走后的这些天,我在算什么吗?”
魏闻秋沉默着。
他将手从后伸进去,托起一点石晏的背,一下下顺着。